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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里一下子亂了套。

尖叫之後的鄭湘衣像是耗盡了自己的體力,整個人癱軟在榻上,鄭二夫人跑過去緊緊抱着她,接連聲喚了好幾句,也沒能再喚醒她的清醒意識,只能聽到她用幾乎低沉得聽不清的聲音,一再的重複着:“娘,救我,救我……”

聽着鄭湘衣一聲聲帶着凄涼的求救聲,讓鄭二夫人心疼得都快要裂開了,她氣得渾身直哆嗦。前幾天還有心情下廚做點心孝敬自己的湘衣,怎麼就變成這個奄奄一息的樣子了?是誰對她下的毒,她身邊的丫頭嬤嬤怎麼一個人也不在?

不過,她也顧不上找耿夫人算帳,對蕭明珠道:“蕭姑娘,救救她,請你想法子救救她。”

耿夫人看清楚鄭湘衣蒼白慘淡的樣子之後,整個人也慌亂不知所措了。

知道鄭湘衣生病後,她想的只是如何借這件事打罰鄭湘衣的幾個心腹,給自己的人騰出地方,方便自己隨時掌控小院里的動靜。至於鄭湘衣的病情,她並沒有放心在上,想着不過是一場風寒而已,又不會要了命的。

甚至在這兩日下人過來稟報,說鄭湘衣的病情加重了,她也沒放在心中,認為是鄭湘衣想使苦肉計,到耿直面前告自己的黑狀。

於是,她一邊讓人不給鄭湘衣那幾個挨了板子的丫頭們送飯和葯,一邊又給鄭湘衣送了好些名貴的藥材和補品,當然,也沒忘借這事兒又送過去了幾個丫頭婆子,盡量將事做得周全,讓人挑不出毛病。

等到鄭湘衣向兒子告狀後,她也能說,她一沒剋扣鄭湘衣病中的日常用度,二沒讓鄭湘衣缺人使喚,三也沒讓鄭湘衣帶病立規矩,只不過是罰了幾個不儘力伺候的下人,有何不可。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才兩天鄭湘衣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要不是自己沒讓人下過毒,還真會相信她是中了毒。

不過,她是真的重情加重了,還是,她故意服了些毒藥,損傷自己的身體來陷害自己?

耿夫人更相信是後者,要不然鄭湘衣怎麼會在自己打了她的丫頭們之後,安靜得沒有動作;要不然蕭明珠為何今天會到府上來探病,還非要見鄭湘衣不可,在被她拒絕之後,甚至會做出翻牆硬闖的事;要不然鄭二夫人怎麼就來得這麼巧,還拖着耿直一塊。

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只怕妥妥的就是一個精心布置下的陷阱。

想到這,她的眼神凌厲了起來,聲音也尖銳:“親家母,難不成她病糊塗了的話,你也信?前幾日的大夫是她的人請來的,大夫當著耿直的面親口說的她只是受了風寒,開出來的方子也是治風寒的。如今她卻說自己中毒,我看她是病糊塗了,盡說些糊話呢。”

她又瞥了眼蕭明珠,皮笑肉不笑的譏諷:“蕭姑娘之前不是肚子疼嗎,桐嬤嬤,陪蕭姑娘去凈房吧。”

她身邊的桐嬤嬤過來了,“老奴給蕭姑娘帶路。”

蕭明珠想說話,丁微扯了她一把,微微搖頭暗示,道:“我也不舒服了,一塊兒去。”

眼下這花廳,可不是她們應該呆的地方了。

剛剛的事還能說是蕭明珠因內急借凈房,意外撞破鄭湘衣中毒的醜事,念在與鄭湘衣多年手帕交的情份上,才打抱不平的出手相助。可現在鄭湘衣的夫婿和親娘都來了,她們兩個外人最好還是不要往裡摻合得好。

要不然,耿鄭兩家利益一談和,人家還是一家親,但她們卻會成為兩家忌憚的對象,說那兩家還會聯合起來,說她們另有居心,意有所圖。

聽着耿夫人言語中儘是暗示她們聯手設局陷害,又她趕蕭明珠她們走,鄭二夫人急了,什麼禮數都不記得了,看向耿夫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劍,那種鋒利得可以直接將人戳出幾個血窟窿的劍,吼道:“親家母,不說中沒中毒,湘衣現的的狀況這般不好,為何不讓人先替她看看?”

耿夫人淡淡地道:“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鄭二夫人也不客氣:“誰知道你請的大夫什麼時候來,湘衣現在的這狀況,多拖延一刻,就危險大一刻。再說,你請的大夫,我信不過。”

耿夫人被當面打臉,也大怒,“親家母,你是存心找事嗎?”

“我覺着你是存心要逼死湘衣才是真的。”鄭二夫人這老實人也急了,臉氣得通紅,半步不讓。“你非說她只是受了風寒,那你告訴我,風寒怎麼會病成這個樣子?要不是有人給我送信,說她病得極重,我不安心過來瞧瞧,你是不是要等到她不行了,才會讓人通知我們?”

好幾封包着石子的信被人從牆頭丟進了府里,還好揀到的下人將信送到了她面前。

雖然說那信來歷不明,也沒有署名,但她心念着湘衣,實在是坐寧不安,最後寧可信其有,前着老爺偷偷讓人將耿直從書院里叫了出來問,才得知湘衣真的病了,這才會匆匆過府來探望。

沒想到,還自己還真來對了,這要再拖上幾天,湘衣只怕連命都會沒了。

耿夫人冷笑着道:“我倒是奇了怪了,我在府中都不知道她怎麼突然病成了這個樣子,反而有那知情者,會跑到鄭家去送信……”

“難不成,你要說湘衣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好故意來誣陷你?”鄭二夫人雖然性子老實本份,但也不是傻子,她氣得直哆嗦:“瞧瞧這院子里,沒有一個是我鄭家陪送過來的人,湘衣在她們這麼多雙眼睛下,能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倒是你們,可是有萬般手段搓磨她一個病人的。”

“你、你……血口噴人……”耿夫人被擠兌得無話了。

鄭二夫人又道:“我血口噴人?那我問你,除那日她自己請了大夫,這些天,你可曾再替她請過大夫?大夫開的方子誰負責保管?誰負責去抓的葯?葯現在誰手裡管着?院中是誰負責熬藥?飲食由誰負責?經了幾個人的手……你就確定,沒有人從中做過手腳嗎?”

這一句一句,都尖銳的責問到了關鍵的點子上,讓耿夫人無話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