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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允景只覺得他小腹就跟被大錘搗了似的,眼淚不受控制的飛灑而出,待肩頭上的力道一松,他根本就站立不住,整個人爬在木桌上無法動彈,許久之後,才艱難地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還好,前面新人進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他的這慘叫聲也沒引起正廳多少人的注意。不過,半月樓里的眾人都嚇呆了。

這……實在是韓允景發作得非常突兀,蕭明珠動手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待韓允景的小廝回過神,想衝上來護主,被眼疾手快的玄鐵制住,他只得放聲大吼:“主子,您怎麼了,來人啊……”

蕭明珠動了手也就沒想繼續裝下去了,打完人她就飛快地撕掉了臉上的假人麵皮兒,聽到小廝歇斯底里的呼救聲,她扭頭過去:“叫什麼叫……”

小廝看清楚了她的臉,聲音當場嚇得變了調:“蕭……蕭姑娘……”

韓允景的兩個侍衛和韓允鈞的侍衛一塊兒沖了上來,他們看看爬在桌上一臉猙獰的韓允景,再看看對面的韓允鈞以及自動自作坐在了韓允鈞身邊的蕭明珠,還有茫然不知措的小廝,也楞住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場面?

像個死狗一樣爬在桌上的韓允景可算是熬過了劇痛失控的那一陣,剛緩過些勁兒就聽到小廝這話,差點沒嚇得滑落到地上。

什麼,動手打他的是蕭明珠?

蕭明珠為什麼在這裡,還穿着太監的衣服?

他都顧不上風度儀態,用衣袖抹掉了臉上的淚,抬頭看向了已經自動自發坐在韓允鈞身邊的蕭明珠。

“你……你……好、好……”他怒不可遏,狠想起身斥罵幾句,可惜腰還直不起來,氣勢就跌了一大截,而且腹痛還在,痛得他說話也不利落。

現在仔細想想,桌上那去了大半的點心碟子;他進門後那個將頭快埋進胸口的“小廝”根本就沒上來給他見禮;後來他們開始下棋了,那“小廝”更是沒有過給韓允鈞添茶倒水的舉動,完全就是一個木頭人般。

這一切都是明顯的不正常,可是他當時的心思都上哪去了,竟然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是你先動手的。”蕭明珠不客氣地指了指旁邊地上摔得碎粉的杯子,理直氣壯地道:“是你先拿茶杯砸王爺的,我只是想保護王爺,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阿鈞,你說是不是?”

有理就得講,不能給惡人先告狀的機會。這是梅西望教的。

得先將罪名扣死在惡人的身上,不讓惡人有翻身的機會。這是白開心常說的。

能動手就別動口;有人在,就別自己動口說理,要需要藉助他人的嘴。這是賈豪仁叮囑的。

這些,她可是記得非常非常的牢。

韓允鈞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瞧着蕭明珠求助的眼神,他馬上點了點頭:“嗯,大皇兄,你剛剛的舉止,讓她誤會了,可不能怪她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韓允鈞在心底補充着。

有人傷害自己,她就會變成一頭護着自己的小獅子。

被她在意,被她保護的感覺,真好。

不過,她動了手,就該輪到自己上場了,替她收拾爛攤子、護她周全,是自己的負責。

何況,今天這事兒,他們還佔着理,更不能委屈她。

他心裡美滋滋的,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翹了翹,望着嘴角抽搐臉色發青的韓允景,又笑眯眯的戳了一刀:“我在這裡替她向你賠個不是,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好吧。”

當然……不好!

韓允景真想將他所知道的罵人話全部說出來。

他哪會傻到動手砸韓允鈞?

明明他氣不過,想是打狗示示威,結果,他反而被人打了。

不過,這些話他如何能說得出口,真說出來又怎麼樣?

有韓允鈞護着,他又拿蕭明珠如何,讓侍衛與韓允鈞的人大打出手?那到最後,絕對不會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動了手,就是與韓允鈞和蕭懷恩正式翻了臉。

鬧砸了承恩侯府今天的喜宴,承恩侯和江亞軒一定會記恨上自己。

回頭這場官司鬧到父皇面前,父皇必定會不分清紅皂白,就認定是自己的錯。

到頭來,會挨罰挨罵的,還是他自己。

這一拳,他只能白挨了。

“好……”韓允景這個字,是含着血,帶着怨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對於韓允景的識相,韓允鈞也很滿意,他道:“玄鐵,給王爺倒杯茶,向王爺賠罪。”

玄鐵倒了杯茶,上前向韓允景賠不是。

韓允景看着面前玄鐵雙手奉上的茶水,真想再次抓着茶杯,直接砸在韓允鈞的臉上。

什麼叫欺人太甚,這就是!

蕭明珠動手打了他,讓蕭明珠倒杯茶給他賠個不是,讓他有台階下,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們到好,讓個奴才代替,這什麼意思!

好,真好,今天這事,他是記下了。

不過,茶水送到面前,韓允景憋屈得半死,也不得不接下,不過他沒喝,接過放在桌上,叫過小廝和侍衛,扶着他離開。

蕭明珠隔着竹簾看着韓允景離開,才有些不安:“我打了他,是不是給你闖禍了?”

“沒事。”韓允鈞拉着她坐下:“反正,遲早有這麼一天的。”

他與韓允景的恩怨,從他們剛出生時就結下了,雖然現在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至少他們兩人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何況,韓允景一直盯着那個位置,而自己是絕不會容許他坐上那個位置的。

翻臉,遲早的事。

怕蕭明珠想太多,韓允鈞故意扯開話題,問道:“你可發現他身上有什麼不妥?”

蕭明珠搖了搖頭:“沒什麼發現,我與他們又不熟悉,就算他們有哪裡不妥當,我也瞧不出來的。”

008隻能確定,他們身上有沒有不屬於這個位面的東西,但看不穿人的靈魂本質。

“沒事,慢慢來。”韓允鈞道。

不過因這個插曲,今天自己這個餌只怕是釣不出什麼東西了。

蕭明珠看着自己丟在桌上的人麵皮兒:“壞了,這怎麼辦?”

“沒事。”韓允鈞笑着安撫她:“他都走了,沒人會隨隨便便過來的。再說,能到我面前來的人的都是聰明人,讓他們瞧見了也無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