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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瞳力空間之中,盤坐的紀凡,不但一身靈力在向影子中傾泄,就連意識也漸漸模糊。

“不行,如此下去,我恐怕會坐化在此……”紀凡覺得左上臂的傷處,所生長的古藤,一直在爆發出難以壓制的靈力,並且已經開始向全身蔓延。

此時紀凡身體生長的蔓藤,已經不僅限於左臂傷處,就連上身和雙腿,也開始有蔓藤破體而出。

如果不是肌膚蔓延的翠綠虛古藤印,不斷吸收樹界降臨的力量,又有左手腕的長生木妖守護珠串幫着吸收煉化,只怕紀凡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古力有着爆體而亡的危險,還是次要的,最為讓紀凡難以承受的,還是他的靈力與意識,在向自己的影子中流失。

“出!”

紀凡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噴出三件重寶。

“就算是有十二具長生木妖煉化,也撐不住木靈力爆發的速度,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木靈力了,而是一種古力!”紀凡覺得十二具長生木妖煉化凡古靈息的速度,已經開始滯澀,並且越來越慢。

之所以放出重寶,紀凡是需要有載體,代他的肉身承受樹界降臨的壓力。

向重寶中注入凡古靈息固然是最好,但煉化木靈力跟不上的情況下,他必須要減輕壓力保肉身。

“該死的煊生老道,他怎麼會施展如此可怕的手段!”紀凡暗暗怨恨的同時,殊不知煊生老道也很心痛。

“吸!”

紀凡將金屬葫蘆的年輪木塞拔開了,像是拔罐子一樣,將葫蘆扣在了一條從身體中生長,愈發粗壯的蔓藤上。

“纏!”

紀凡左手臂伸出,使得三十七道鏈錘纏在了手臂上。

“嗡~~~”

金屬小葫蘆吸收着蔓藤的力量,卻沒將蔓藤抽入葫蘆嘴中,而七條紀凡蘊養布了煉紋的鏈錘,一個個貪食之口也開始蠕動,幫着減輕樹界降臨的古壓。

“鎖!”

紀凡雙手再度勉強結御寶印,使得拇指大的圖騰柱扭曲,化為一個光箍,緊束在了他本尊與影子的銜接處,鎖斷靈力與意識的宣洩。

“真的是好累,身體越來越重了,單單是蔓延到全身肌膚的虛古藤印重量,就已經讓我無法支撐了。”對於一身虛古藤印的異種力量,紀凡此時也是沒有辦法。

儘管有金屬小葫蘆和鏈錘幫着吸收古力,那樹界降臨古力的涌動,依舊是連綿不絕。

紀凡不敢催動金屬小葫蘆和鏈錘太狠,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況,一旦情勢再度失控,他自身也承受不住。

“修鍊道途真是不好走,稍有不慎,命恐怕就沒了……”長生木妖守護珠串,煉化古力在盡量加速,可是紀凡的精神卻漸漸支撐不住,陷入了沉睡。

安靜的瞳力空間中,沒有日月交替,也沒人知道紀凡就此沉坐其中,不過瞳力空間的歲月,卻與靈墟界是想同的。

被無情歲月淹沒的紀凡,以往強橫的肉身,因為蔓藤的生長,以及古力和時間的侵蝕,已經顯得殘破不堪。

直到紀凡一身異種古力消失,凡古靈力才不再被影響壓制,開始緩慢修復他的身體。

不同於以往長時間的修鍊,被動陷入沉睡的紀凡,此時的狀態非常之差,肉身同影子的連接被鎖死,更是得不到任何的反饋。

“嗚~~~”

在時間的流逝中,最開始出現異樣變化的,還是紀凡的影子。

漆黑沉重的影子,竟顯出了一顆龍猿竅,並且開出了龍紋樹脈,然而,暗脈沒支持太長時間,就在影子中潛隱。

第二顆龍猿竅,以及龍紋樹脈的出現,同樣支撐的時間不長。

一直到第七層精光龍紋樹脈顯露過後,再度化為漆黑的影子,這才恢復了沉寂。

“滋!滋!滋~~~”

倒是掉在地上,年輪木重新塞上的金屬葫蘆,開出了萬花紋理,散發出星星點點的純凈氣霧。

瞳力空間四十載沒變化,外面動蕩的修鍊界,卻有着滄海桑田之感。

青虛山脈的古境徹底消失,蒼巒州的蒼茫大地,強主沉浮,紀凡也只是其中之一。

紀凡這個曾經在蒼巒州北部崛起的逆天強者,就猶如一顆彗星,他沒有讓一些有心人忘記,可認為他還活着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對於青虛宗而言,紀凡消失了四十年,而對於其她人,卻是已經有八十來載沒有見過他。

邙劍山脈已經到了春暖花開之時,漫山遍野的青邙花海,散發著一縷縷凌厲的香氣。

一名青年在靠近凌罡劍境的高崗上盤膝而坐,吸收着劍旋的氣息。

滋滋的響聲,在青年體內隱隱透出,凌厲氣息就像是寸寸切着青年血肉一般。

“呼~~~”

面目猙獰疼痛難忍的青年,呼出一口血氣停下了吐納。

“若是我能吸收劍尊之力,你得許給我。”青年模樣的修士,看着遠處神情低落的少女道。

少女儘管沒什麼笑模樣,容顏卻是極美,只可惜,肌膚內里卻充斥着黑點般的光華。

“還以為是曾經森羅道強盛的時候呢,自從百墓山脈的古藏被啟開,森羅道就開始衰落了,如果不是太上長老看在你還有些修鍊底蘊的份上,在百墓山脈之外救了你回來,你早就被黑耀蟲吞噬了,現在的你,連個廢人都不如。”青年的笑語,讓少女神色微微暗淡。

“嗡~~~”

沒待有着中天境日游期修為的青年再說話,囊括一方邙劍山脈的颶風劍氣劍力風潮內里,卻出現了一方的空間漩渦坍塌。

“轟隆隆~~~”

伴隨空間坍塌,浩瀚的劍氣劍力在涌動消失,使得連天的颶風潮轉速在明顯加快。

“走!”

對於颶風的抽力,青年露出了驚色,卻沒有觸碰布衣少女,揮手向少女的腰上射纏青綾,將少女拽飛而起。

一方邙劍山脈的動蕩,變故很快就吸引了凌罡宗強者的探查。

“子剛,怎麼回事?”

一名白袍飄飄的老者,出現在凌罡劍境的遠方,對拉帶少女飛行的青年問道。

“回太上長老的話,劍境突然出現了躁動,我沒接近,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青年回身看着一棵棵古樹被凌厲的劍氣切倒,有着掩飾不住的心驚。

就在凌罡宗一些強者,觀察劍氣劍力颶風沒一會兒,風潮失控的卷涌,漸漸的平復了。

“太上長老,凌罡劍境異樣,是不是同要進入長季有關係?”一名背着古劍的沉穩男子,是凌罡宗的現任掌門邢廣庭。

“明年的斗靈大典,已經確定在人羅山脈舉行了,得盡量讓門中破曉境的修士力爭上遊,多吸收凌罡劍境的劍氣。”白袍老者看到劍境穩定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上長老,這些年中,萬山之域的古藏秘境越來越少了,我擔心咱們凌罡宗的劍境存在,早晚會再被人惦記上!”背着古劍的沉穩男子,憂心忡忡道。

“這凌罡劍氣非血肉之軀不養,沒什麼法介能將之收取。”白袍老者嘴上這麼說,雙眼卻眯縫了起來。

擁有中天境日游期修為的青年,似乎是因為帶着少女飛的急了,竟忍不住印出一口逆血。

“岑熙,看你體內的黑耀蟲,像是穩定住了,老夫覺得假以時日,或許能有所變化也不一定。”在青年告退之後,白袍老者對少女道。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不敢再多做它想,現在的我,早不是以前的岑熙了。”少女的放棄之意,並非是應付,而是真的心死。

“再等一年,若體內的黑耀蟲還沒有變化,你就進入凌罡劍境試試吧。”白袍老者看了看少女,旋即笑語道。

“我知道了。”

岑熙遠沒有以前的大小姐脾氣,好像稜角都被境遇與時間磨平了一樣。

凌罡宗的沉穩男子掌門,平靜瞥了少女一眼,沒有絲毫感情一般。

“太上長老,我回去會告訴子剛,讓他不要抱不切實際的期望。”遠離了凌罡劍境,沉穩男子像是對白袍老者有着請罪之意。

“有些機緣不屬於他,就不要讓他惦記,他想收了岑熙,是不是連裂曜鍾和麒麟爐也想要?老夫再將火鳳凰也送給他好了。”白袍老者玩味對沉穩男子笑道。

“子剛他不敢,估計也就是看在她以前的名氣上。”背着古劍的男子,連忙對白袍老者道。

“不敢最好,他這些年仗着有些修鍊天姿,越來越放肆了,現在凌罡宗還沒輪到他的時代呢。”白袍老者笑了笑,不再理會背着古劍的男子。

留在獵風崖上的岑熙,並不知道白袍老者同背着古劍的男子說了什麼,她只是有些愣神向遠方的凌罡劍境遙望。

如果紀凡還有記憶,知道他和森羅道另外一名成員岑熙,一個在瞳力空間之中,一個在邙劍山脈,一里一外四十載,一定會感慨良多。

不同於邙劍山脈動蕩之後陷入了平靜,此時紀凡所在的瞳力空間,一圓逝葬黑洞近乎於將他破損的身形籠罩,不斷抽取着凌罡劍境的劍氣劍力,向他的體內和影子中輸送。

四十載的時間,紀凡早已經一動不動了,看着就猶如坐化了一般,實則枯敗的身體之中,卻蘊育着新的生機。

而金屬小葫蘆表面萬花紋理開放,散發的星星點點晶瑩光華,也在被紀凡本尊的肉身,以及影子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