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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氣清,九宮山脈的層疊山巒,草木生機盎然。

大衍峰腰處,白雲皚皚,清風所吹拂的靈氣肉眼難見,像一縷縷波動的淡淡霞紗。

“叮咚!”

峰南的洞府之,一滴山內石縫暗泉,落在石頭所壘成的小水潭裡,散出清澈漣漪。

石床的紀凡,在仙魔劫過後,已經沉睡了五年,肉身再難看到傷勢暗痕。

花飛花坐在石床邊,用小瓷勺給紀凡口印了些水。

在花飛花要起身之際,卻發現紀凡右手稍稍動了一下。

“醒了?”

花飛花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感應着紀凡的狀態。

在花飛花觀察之,紀凡不只是右手,連左手也逐漸抓攥,讓她有種發力想要擺脫沉睡之感。

相紀凡的異動,在他臉邊的刺團,則是沒什麼變化。

紀凡之前微弱的呼吸節奏,沒一會兒已經被打亂,變得急促起來,連臉色也為之泛紅。

“呼!”

沒能順利起身,紀凡像是退而求其次,驟然睜開了雙眼。

面對紀凡那琉璃花一般的雙眼,花飛花不確定他能不能看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轉醒了,不但內識,連外識也放了出來。

“主子,你感覺怎麼樣?”

花飛花擔心紀凡醒來,會牽動傷勢之類的變故,放輕聲音對他問道。

“我的凡古之力失去靈動了。”

紀凡嘴唇微動,若是凡人,不貼近他的嘴邊,都聽不到他說什麼。

“有沒有其它的事?”

這五年,照顧紀凡的花飛花,儘管早有猜測,可是親耳聽到他的說法,還是不免露出了驚色。

“辛苦你了!”

紀凡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沉睡,好像夢的迷迷濛蒙飄渺之感,能讓他知道身邊的一些事。

“現在要怎麼辦?”

雖說花飛花已經是羽化期豪修,但卻難以確認紀凡此時的詳細狀況,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慌張,我可能還要躺一段時間,師娘怎麼樣了?”紀凡此時的魂念,已經不能清晰感應到大衍峰的情況。

“寧安媛前輩還好,仙魔劫遭受的傷勢,應該已經恢復,她沒有閉關,要不要我去通知一聲?”花飛花覺得寧安媛之所以沒閉關,還是擔心紀凡。

“以後你也稱她師娘吧,前輩前輩的叫着生分。”紀凡小聲言語過後,閉了雙眼。

直到花飛花離開石室洞府,紀凡再度使勁掙扎,可卻沒能如願以償起身。

以紀凡的心智,其實用不着如此着急的,他只是想要將小刺蝟抱在懷。

“悠悠,我已經醒了,狀況還算挺好的,你安心的睡吧,待到修養好了,咱們想去哪兒都行。”難以動彈的紀凡,無奈之下只能對臉邊的刺團言語道。

儘管悠悠還在沉睡,但紀凡知道因為姻緣印的關係,她是能聽到的。

待到花飛花將寧安媛找來,紀凡勉強咧嘴露出的笑容,有着些許尷尬之感。

“來的時候,說要投靠我,你算到有這一天了是不是?”寧安媛對紀凡故作不待見之色,實則卻是確認,當年的堅毅少年,已經成長為了不折不扣的強者。

紀凡算這次,兩度經歷了失去靈動,都是找的師娘寧安媛,連花飛花也能看得出來,這不是什麼巧合。

“估計再過個十天半月,我能起身。”紀凡並沒有否認寧安媛的說法。

其實紀凡也不是算的這麼准,前來懸岩州找師娘寧安媛,一則是不放心她,二則也是為了有備無患。

“你在瞳力空間經歷了什麼?”

寧安媛的詢問,也引起了花飛花的好。

“仙魔劫越來越強,最後我渡不過了,與其等着失去靈動,不如主動走這一步,這樣還能撿一條命。”紀凡輕嘆言語道。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能撐過仙魔劫,你也會失去靈動嗎?”寧安媛大致明白了紀凡的意思。

“可能吧,凡古靈力越發精純,只是有這方面的憂慮而已。”紀凡沒有給出確定的答覆。

紀凡能感覺到,這次失去靈動,同之前的一次還有很大不同。

如果說此前紀凡是吸收了花骨朵太過浩瀚的異種凡古靈力,所導致的失去靈動,這次卻是因為精鍊凡古靈力的緣故。

“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寧安媛這麼問,心還是很擔憂紀凡的。

“我的根基還在,只是化為平凡了,我會盡量恢復靈動的。”好一會兒,紀凡才算是給出了師娘答覆。

“果然!”

若是紀凡不回應,寧安媛倒是覺得較好。

聽到紀凡的說法,寧安媛能意識到,或許想象的還要差一些。

“修鍊界的情況轉好了,你卻成了這個樣子,好好養着吧,作為羽化期修士,護住你還是問題不大的。”寧安媛瞥了紀凡一眼,要離開洞府石室。

“我也是羽化期豪修好不好。”

紀凡的嘀咕聲,有着不甘與無奈。

“最弱的羽化期豪修嗎?”

寧安媛忍不住笑了,再不給紀凡嘴硬的機會。

“你在那兒笑個什麼勁,傻乎乎的,還不快幫我推宮過血,以後我讓你,你。”紀凡將惱火之意,發泄在了花飛花身,像是不甘此沉寂,也像是在強調着他的權威。

偷笑的花飛花,連忙到了床邊伺候紀凡。

能聽到紀凡發喝,花飛花反而暗暗欣喜,鬆了一口氣。

“不要用靈力,用意念推動我的血氣,笨死了。”紀凡的聲音,起剛睜眼的時候大了少許。

“別將意念放入我的體內,難道你想泥牛入海嗎?慢慢用意念在體外疏導,別弄出動靜。”紀凡的嗶嗶聲,再度在洞府石室泛起。

“主子,怎麼你都醒了,夫人和她還沒醒?”花飛花所說的她,是幻宇蟾化形的少女。

“悠悠和她的狀況,同我不太一樣,被天劫傷重是一方面,壓制蛻變所形成的反噬,也是接踵而來,形成了傷勢的積重難返,長久沉睡緩緩調理,是很好的應對之法。”紀凡感慨着給出了答覆。

儘管花飛花在體外的柔和意念疏導,對給紀凡推宮過血起不到太理想的效果,但對此時的他來說,卻是聊勝於無。

到了午後的時候,紀凡在花飛花的幫扶下,已經能勉強在石床起身,將小刺蝟抱在了懷。

察覺到悠悠的沉睡安穩了下來,紀凡示意花飛花將她收入了御妖石內。

此時紀凡的多目魔戒和星界盤,全在肚裡乾坤之內,東西根本放不出來。

花飛花所拿出收了悠悠的御妖石,紀凡也是讓她帶着,這樣能穩妥一些。

出了洞府,紀凡即便睜開雙眼,也看不到什麼光亮,但他還是將身形轉向西面,感受着夕陽的溫暖。

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微風帶動的花香,在紀凡腦海化為了很美好的景象。

“靈氣似乎以前濃郁了一些。”

紀凡深吸一口氣,很不適應此時的感知。

“主子,你知道自己睡了五年嗎?”

花飛花看着紀凡,不知道該欣喜還是感慨。

“迷迷濛蒙的,具體時間不是很確定,但預計的時間要短,也算是不幸之的萬幸了。”紀凡身體還不能活動自如,露出苦笑道。

“仙魔劫過去的五年期間,修鍊界生機勃發,萬物復蘇,不只是大衍峰,連整個九宮山脈都在轉好。”花飛花攙扶紀凡道。

“太平盛世不太平,更何況修鍊界沒有真正的平靜過,這次我失去靈動與之前不同,得小心一些。”紀凡沒有在外面久留之意,已然要回到洞府。

“主子需要什麼嗎?”

花飛花正色對紀凡詢問,希望能助他擺脫困境。

“你幫不了我,修鍊界在破敗復蘇,各大宗門一定會招收弟子,也會有很多天姿不凡的低階修士湧現,你也拜入大衍峰,這樣能有個身份,不至於連面都不敢露。”紀凡不想花飛花活得太憋屈。

這麼多年,對不起和背叛紀凡的有不少,可他身邊卻也留下了信賴之人。

回到了幻宇蟾所化形少女的洞府,紀凡看不到,也不能真切感應到少女的狀況。

然而,在花飛花的注視,被放置床平躺的少女,軀體卻散發出光華扭曲,逐漸化為了一隻有着黑紅紋理的銀色蟾蜍。

花飛花稍緊攙扶紀凡的手臂,她猜測着,幻宇蟾估計蘇醒的還要早。

化回原形的幻宇蟾,眼巴巴看着紀凡與花飛花,羞澀的不好意思說話。

“相當的能抗,既然醒了,別自己獃著了,跟着過來吧。”紀凡笑了笑,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不同於蛙類妖獸,不是很大的銀色蟾蜍,幾乎是不怎麼跳的,直立身形兩條後腿走路晃晃的,顯得有些蹩腳。

跟着紀凡回到他的石室,看到他也不坐下,幻宇蟾也很安靜。

“以後叫你雲月嬋好不好?”

紀凡想到了幻雲幻月,對地的銀色蟾蜍問道。

聽到紀凡給幻宇蟾起了名字,花飛花心不由暗暗訝異,她非常清楚,自己主子在這方面,並沒有太多的情致。

什麼大悠、二龍,包括紀凡給麟甲蠍起的粼兒,都是頗為的簡單。

對於紀凡所說的名字,幻宇蟾很是羞澀,竟用一雙前爪捂臉。

“你沒有蛻變為仙獸,也算是對同我一路,能達成共識,不過現在我的狀況不好,雖然你醒了,可能還得安穩呆一段時間,別暴露你的妖力,也別放毒,否則我可受不了。”紀凡說到後來,忍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