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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不要亂想,趕緊到床上去。”

楊春好像聽到門外有什麼聲音,這時屋裡的燈突然滅了,到停電時間了。

整個宿舍區被濃濃的黑暗籠罩着。夜色下兩道人影一起一伏,沿着宿舍的牆根一點一點移動。老白和小魚穿着黑色的緊身衫褂,在牆根處邊走邊撒網。網是黑色的,人影也是黑色的,如果不仔細看,誰也不會發現黑暗中有人在活動。

其實今夜宿舍區除了韓冬和楊春他們幾個學員再沒有別人。老白已經讓程雷帶着戰士們撤離到十里地以外的地方紮寨露營,明天天亮才能回來。

當時程雷執意要留下,老白說情況特殊而且危險,不能保證戰士們安全。能保住楊春他們幾個小隊員已經不錯了。

“以大局為重吧,我會儘力的。”

老白神色凝重。程雷只好決定帶戰士們撤離。這裡不比戰場,他可以一馬當先衝鋒在前。這裡是老白的主戰場,老白的決定必須得重視。

“如果你們回來看到哨崗上的紅旗還是紅色的,那就放心大膽地進入駐地。如果……”

老白頓了頓,使勁吧嗒了一下煙袋,斜眼瞄着程雷。

程雷受不了老白的沉吟,急忙問:“紅旗還會不是紅色的?”

老白吐出一個煙圈,看着煙圈散盡才嘆口氣點點頭說:

“對頭,紅旗也可能會變成黑色。總之看見紅旗迎風招展沒毛病再回來,如果不正常你帶領隊伍掉頭回總部,再另請高人過來吧。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交待在這哩!”

老白想讓氣氛緩和一些,使勁吧嗒煙袋嘴,才發現煙絲已經滅了。小魚趕緊上前給重新點上。

程雷氣得乾瞪眼,如果還有高人,誰還會請老白出山!以前就聽人說過老白是得道高人,但是脾氣也是古怪得嚇人,他這次算是領教過了。本來以為大半夜裡抱着桃木棒子跳舞已經很奇怪了,剛扭個頭,老白又冒出來說讓戰士們遠遠離開這裡。

“您老要是沒轍,那X洞就永無見天之日了。”

程雷的話雖然帶着幾分浮誇,不過也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不過現在X洞已經被老白給解除了十八年前的封印,如果老白真不在了,想要再把洞口封起來都難。除非調用原子彈炸平這裡。可是那樣也是治標不治本,那些埋在地下的詭異依然還會興風作浪,有可能還會轉移,將會危險到925的秘密軍事基地。

夜色似乎更濃了,還有一刻鐘就到零點了。春夜不寒,卻也露重風緊。小魚縮了縮脖子,把最後一捧烏絲黑網放到牆根上,然後又把前面放的網繩結在一起。小魚直起身子朝師傅看去,老白這時也把最後一道黑金符塞到烏絲網裡。

“師傅,”小魚抬腳步卻突然像是被什麼抓住了腳腕磕跘了一下。還好小魚年輕手快,急忙摳住了身旁的牆縫才算沒有倒地。不過再抬腳卻沉重得像綁了千斤墜。

“師傅,我的腳……”

老白看出小魚的異樣,疾步跨到小魚面前,張嘴呸了一口唾沫,唾沫砸到小魚的腳面上,老白又抬腳在小魚的腳面上狠狠踩了一下。小魚疼得咧嘴卻不敢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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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孽!”

老白沉着聲音怒斥一句。小魚這時抬腳已經恢復如常了。

眼看着就到做法的時間了,小魚隔着窗玻璃看到楊春了。楊春和尹格一人抱着一塊桃木站在地中央,靜等零點的到來。

此時韓冬也抱着一塊桃木靜默地站在窗玻璃前。他能看到老白和小魚在窗前經過,韓冬的夜視能力很好,從十歲起他就盯着燃燒的蠟燭鍛煉自己的視力。火苗的每一細微跳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零點雖然沒有鐘聲,卻像在大家的頭腦里裝了定時器,每一間宿舍的隊員都開始抱着桃木轉圈了。

楊春覺得轉圈有點傻,再說轉圈也不是老白的本意,還是舞蹈更有意思一些。

尹格閉着眼睛轉圈,才轉不到兩圈就頭暈目眩趕緊睜開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漆黑,睜着眼睛也等於睜眼瞎一樣。尹格小聲喊了一聲“025”,聽不見楊春答應,以為楊春不習慣編號,忍不住又喊楊春的名字。

“楊春。”

尹格連着喊了兩聲,還是聽不見楊春回答,頓時害怕起來。抱着桃木棒的手不停地發抖,腳步也遲移着在原地踏步。雖然尹格比楊春年紀大,可是她知道楊春比她更有本事,不然老白也不會格外看中楊春。

“楊春,你在哪兒呢?我看不見你!”

尹格心想宿舍屋裡也不大,她和楊春剛剛又挨在一起站着,不可能在一個屋裡,楊春還聽不到她說話。難道楊春出去了?尹格這樣想着就忘了轉圈,情不自禁朝門口摸去。

尹格摸到了門把手,發現插銷已經拉開了,心想楊春果然是出去了,便想也不想地拉開門。

世界突然亮了,好像一道光瞬間劈開了尹格眼前的黑暗。

“楊春,你在哪兒?”

尹格已經忘了這時是零點幾分,黑夜怎麼可能如此刺目。只顧着一聲一聲喊楊春。

楊春正在跳她最喜歡的爵士舞步,突然手裡的桃木棒閃出一道光燃燒起來,嚇得她不得不扔掉。耳邊突然傳來尹格的呼喚,楊春不由自主地答了一聲。

“我在這。”

楊春的話音剛落,漆黑的眼前突然像被什麼撕開了口子,刺目的光讓她一時睜不開眼睛,急忙伸手遮在眼前。

“楊春,楊春……”

許多種聲音呼喚着楊春的名字,那些聲音有的親切,有的怪異,有的透着冷冷的殺氣。

“急急如意令!”

一陣急促的銅鈴聲炸響,空氣中有裂帛碎玉的聲音。楊春放下遮在眼前的手,發現眼前又陷入了黑暗。四周靜悄悄的,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

一種冰冷的感覺從腳底向心口蔓延,心好像被冰封住了,呼吸越來越困難,長長的眼睫似乎也要被冰霜給凍住了,一層一層的銀霜爬上眼帘,遮住瞳孔,眼睛刀割一樣的疼。

想叫叫不出聲,想動腳步挪不開。呼吸慢慢抽離,心臟終於輕飄飄地落下,好想躺下沉沉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