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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涵和鄭琪兩個還在門外就聽見從殿內傳來的四皇子殿下的笑聲。

兩個人面面相覷。

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過,四殿下受這麼重的傷,現在腿腳不便囚在屋裡哪兒也去不了,心情一定不好。要是他發脾氣,訓斥甚至打罵他們一頓,他們也得受着。

說實話,相比那天跟着四殿下出去的其他人,他倆已經算是很幸運了。沒被下獄,沒受拷打,雖然也被內禁衛的人反反覆復盤查過好幾遭,在家裡也受了家法,但是保住了性命,只要四皇子這裡能原諒他們,將來前程應該也不會受大影響。

他倆還拉了一個同伴來壯膽。

嗯,被拉來的這位仁兄姓李名崢,雖然進熙豐堂念書的時日不久,但是他既有才學,人品風度亦是令人心折,四殿下和他很說得來,今天把他一併拉來,也是希望他能從中說和,讓殿下不那麼惱怒他們倆。

李崢聽着殿內的笑聲,也有些意外,輕聲說:“聽起來殿下心情不錯。”

鄭家兄弟兩個連連點頭。

這是好兆頭,也是他們的運氣。今天真是來對了,趁着殿下心情好,他們好好請罪認錯,殿下大概不會怎麼認真同他們認較,就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呢。

李崢一看他們臉上的喜色,就知道鄭氏兄弟在想什麼。

毛德從裡面出來,雖然他現在只是伺候四皇子殿下的一個低品階太監,但鄭氏兄弟一直對他都客客氣氣的,這會兒兩人趕緊迎上去,一個賽一個客氣。

“毛公公,四殿下近日可好?”

“毛公公,我們這些時日沒能來探望殿下,不知道殿下有無怪責我們?”

毛德笑笑。鄭氏兄弟倆有點毛躁,但是殿下當時在入選的人裡頭挑了他們兄弟,想來他們兄弟自有讓殿下看中的長處。這次殿下落馬,毛德心裡對這兄弟倆不無怪責。如果說這倆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書生,那倒不怪他們。可是鄭家兄弟兩個都出身將門,念書不成,弓馬騎射卻是打小練起來的,要是他們上心些,殿下說不定就能免此一難了。

李崢見毛德臉色不好,鄭家兄弟又投來求助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客客氣氣的說:“四殿下在月初的時候曾經吩咐我尋了兩冊書,這些日子事情紛擾,才把書尋到,這就趕緊給殿下送來了。只是我們三人來得不巧,只怕殿下這時不得空。”

毛德對李崢卻不敢失禮。

往日毛德伺候四殿下去書堂的時候,曾經見過四殿下和這位李公子說話,對他很客氣,與對旁人不同。

毛德進去通稟,片刻後出來:“李公子,二位鄭公子,殿下有請。”

劉琰和劉敬兩人眼睛上各蒙了一塊絹紗,正在猜身前的字牌。下棋也好,玩字牌也好,劉琰都不在行。不過劉敬提出來的這個玩法對兩個人都很公平——玉牌上的字是凹進去的,用手指觸摸就能感覺到上頭字跡宛然,但要摸出是什麼字,也不那麼容易,劉芳在一旁拿着筆,替他們做個見證。

劉敬身邊盒子里已經有了七八塊字牌,劉琰只有三塊,第四塊上面的那個字筆劃很多,她摸了又摸,還是難以判定是什麼字。

有人進來,她也聽到了,可是這會兒摳字眼摳得正認真,實在分不出心神來關注來人。

李崢他們進來就看見四皇子和兩位公主在那兒玩字牌,沒有貿然上前去打擾,站在一旁且看看熱鬧。

李崢眼力最好,四皇子面前那些字牌上的字他都能看得清楚,再一看三公主在紙上做的記錄。

有些奇怪……這些字里竟然有三個是錯的。

李崢進熙豐堂讀書的日子不算久,但這幾個月的功夫也足以讓他對各位同窗,尤其是幾位皇子有所了解。大皇子已經成親開府,不到書堂來,且不說他。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念書上頭都沒什麼天份,尤其是三皇子,天生是個練武的胚子,拿起書來便愁眉苦臉,跟受多大的罪一樣。

只有四皇子不同。他不但比他兩位兄長聰敏、機靈,還肯用功。這字牌上的字並不冷僻,對他來說一點兒也不難,七個字里錯三個,這不應該啊。

李崢心裡疑惑,等他的目光在四皇子身上打個轉,就恍然大悟。

四皇子拈起字牌摸索上面字跡的動作不緊不慢,嘴角微微揚起,顯然並未把勝負放在心上。再看一邊的這位公主,兩隻手都用上了,皺眉咬牙,看着是同這字牌杠上了。

這猜字對於四皇子來說過於淺顯容易,更適合讀書識字不多的初學者,四皇子這明顯是為了哄公主高興,並非為了求勝負。

劉芳轉過頭來看見李崢同鄭氏兄弟站在一旁,鄭氏兄弟她曾經見過,可是隨他們一同來的這個少年卻是頭次見着。雖是陌生人,可他的面目眉眼卻讓劉芳覺得追似曾相識。

劉芳握着筆微微出神,劉琰終於下定決心,把手裡的字牌重重往桌上一放:“是茴字。”

劉芳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字牌,又看看劉琰,問了句:“確定了?還改嗎?”

劉琰被她這麼一問,心裡難免搖擺不定。

可是這個字都耽誤她半天功夫了,再耗下去後面的字牌都沒時間摸,她可就穩輸了。

她咬咬牙說:“不改了。”

放開這個字牌,她趕緊再摸下一個。

她自己矇著眼看不見,可是站在一旁的李、鄭三個人都清清楚楚看見那個字牌究竟是什麼字。

公主猜錯了。

鄭琪看了一眼堂兄……這,要不要提醒一句?

再仔細看,四公主前面猜的三個字也錯了倆,只有一個字猜對了。

一人十個字,劉敬儘力放水,最後還是以絕對優勢成了贏家,劉琰十個字里只對了四個,這四個字都是筆劃很簡單的字,稍微複雜一點的她就摸不出來,似是而非,幾乎都是靠猜的,能贏才怪。

聽劉芳宣布了結果,劉敬摘下眼睛上蒙的絹布,朝正在行禮的李崢和鄭家兄弟說:“不必多禮,你們三人怎麼一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