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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徒的身份似乎已經毋庸懷疑。

巴德·溫德爾,提豐帝國前代狼將軍,一個原本有着輝煌地位和無可估量的未來的公爵之子。

但他卻出現在這裡,以一個五級墮落德魯伊的身份被高文打敗,最後甚至還被一個手雷炸掉條胳膊。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能發現鄰國高層的一個巨大污點當然算是收穫,但高文此刻更好奇的是這位巴德·溫德爾到底經歷了怎樣不可思議的人生歷程才走到今天,這種驚人的變化可不是一點人生起起落落能解釋的,簡直是人生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他忍不住開口詢問眼前的代理人小姐:“我對當今的各國貴族都不太了解,那個巴德·溫德爾和他家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能告訴我多少?”

“秘銀寶庫不是專門的情報組織,我們所知的也僅限於那些能流傳出來的、不涉及機密的事情,”梅麗塔微微點了點頭,“巴德·溫德爾,裴迪南·溫德爾公爵唯一子嗣,天資卓越而勤勉,同時是虔誠的戰神凱爾信徒,他自小接受貴族精英教育以及戰神教派的教導,並在十歲那年展現出凱爾的靈性天賦——皈依之後,他迅速成長為一名強大的神眷騎士,實力逼近高階,是提豐上一代年輕人中最出色的超凡者。”

“停,”高文打斷了梅麗塔,“也就是說,他的超凡職階是神眷騎士?”

“沒錯——至少外界都是這麼說的,而且我認為這個情報不會有問題。”

“和我交手的時候,他只有很強的劍術技巧,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凱爾神力,”高文嚴肅地說道,“他所有的超凡力量都屬於德魯伊法術,這一點我能肯定。”

“或許是某種原因導致他失去了戰神凱爾的庇護,”梅麗塔猜測道,“這說不定正是他投身邪教的原因。”

“不管了,你繼續說——你剛才提到巴德十幾年前失蹤了,那是怎麼回事?”

梅麗塔點點頭:“在通過戰神凱爾的考核與試煉之後,巴德·溫德爾正式從其父親手中接過了他們家族傳承的‘狼將軍’稱號,並被提豐皇帝提升為騎士領主,成為提豐帝國騎士團的高階指揮官之一,但他僅僅在這個位置上呆了一年——在一次安蘇-提豐邊境的例行對峙中,他和一支精銳騎士團被派往城外執行偵察,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入了一團濃霧,並隨即與濃霧一同消失,直到三天後,才有數名已經瘋掉的騎士被人發現遊盪在荒野上,而巴德·溫德爾和剩下的精銳騎士們至今下落不明。”

說到這兒,梅麗塔順口補充了幾句:“近年來提豐和安蘇之間的關係愈發惡化,巴德·溫德爾的失蹤也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這種趨勢——提豐的人認為是安蘇用邪術謀害了他們的指揮官,而安蘇的人則認為這是提豐自導自演的鬧劇,目的就是為增兵找借口。事實上這在當年幾乎導致雙方直接開戰,但在局勢最惡化的時候,巴德·溫德爾的父親,裴迪南公爵主動宣布了自己獨子的失蹤與安蘇並無關係,讓戰爭沒能爆發。”

高文輕輕捏着下巴:“裴迪南·溫德爾?他是反戰派么?”

“不,恰恰相反,他在那之前一直是提豐的軍事重臣,而且是穩健的主戰派,提豐的幾次軍制改革都是他幫着他的皇帝陛下完成的,所以那個老公爵突然站出來阻止戰爭的時候真是驚掉了一幫人的眼球,而且在那之後,老公爵也從原本的主戰派轉變成了中立——他仍然在推動着提豐的軍制改革,但卻多次以時機未成熟等理由延緩帝國邊境的軍事行動,雖然後來很多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問題,但他的這種轉變仍然讓外界議論紛紛……”

高文慢慢呼出一口氣,並捏着眉頭思索起來。

原本光輝萬丈的明日之星,信仰虔誠而且實力強大的“狼將軍”在一次簡簡單單的軍事行動中失蹤,十幾年下落不明之後突然出現在安蘇南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但神眷騎士的力量全失,還變成了個五級的墮落德魯伊;原本主戰派的老公爵在失去兒子之後不但沒有找“疑似嫌犯”的麻煩,反而多次阻止開戰——這兩件事中間的聯繫是什麼?那個老公爵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才有後來的轉變的么?

能讓一個信仰虔誠的神眷騎士背叛信仰,而且還背叛到別的宗教所形成的邪教里去,這其中緣由可不會簡單,高文腦海中突然冒出個想法——會不會,那個巴德·溫德爾是得知了“眾神已死”的真相?!

在目前他所掌握的情報中,唯有這一條能解釋發生在巴德身上的驚天變化!

高文的思想忍不住延伸下去:如果是接觸真相導致了巴德·溫德爾背棄信仰,那是否意味着,他原本的神術力量也是在同時因同樣的原因失去的?

只要無法維持對神明的信仰,就會失去對應的神術么?

那神術是什麼?只要堅信有個神在忽悠……護佑着自己,就能得到的一種“廉價”超凡能力?

但那麼強大的力量,它總得有個來源吧……

所以繞來繞去,高文突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前不久剛困擾過自己的那個問題上:

在“眾神已死”的當下,那些仍然保持虔誠,通過祈禱和儀式獲得神明威力的神官和信徒,他們所祈禱膜拜的對象……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公爵大人?”梅麗塔見高文半天沒動靜,終於忍不住開口,“公爵大人您在聽么?”

高文迅速驚醒過來,他揉了揉眉心隨口問道:“巴德·溫德爾有子嗣么?”

“他在失蹤之前留有一個年幼的女兒,安德莎·溫德爾,如今十幾年過去,那個小姑娘已經成長起來,而且溫德爾家族的血脈也在她身上顯現出影響:她的劍術和她的父親一樣出色,”梅麗塔不緊不慢地說道,“安德莎如今也已被提豐皇帝任命為騎士領主,擔任帝國騎士團中一隻分團的指揮官,這大概是某種補償,但那個小姑娘在這個位置上幹得還不錯,外界認為只需要一兩次戰功,安德莎·溫德爾就能像她的父親一樣接過‘狼將軍’的稱號,成為溫德爾家族的下任家主了。”

“當年那個愣頭青給自己起的名號,現在還真成家族榮耀了,”高文晃着頭評價了一句,接着問道,“所以那個安德莎·溫德爾也跟她父親一樣,信仰戰神凱爾,屬於神眷騎士?”

“不,這就有意思了——她是通過最正統的騎士訓練和魔力訓練成為超凡騎士的,據說裴迪南公爵禁止安德莎皈依任何宗教,所以那位年輕的女指揮官到現在還是個無信仰者。”

“確實,這就有意思了……”高文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有意思了……”

梅麗塔微微一笑:“公爵大人,我能提供的情報就這麼多,您有想到什麼嗎?”

“想到一些事情,但都很凌亂,天知道一個本來前途無量的神眷騎士是怎麼會淪落成一個前途無亮的墮落德魯伊的,”高文呼了口氣,面對並不算熟悉的梅麗塔,他沒有把自己所知的那些驚天秘密都說出來,“感謝你的情報,要是你沒來,恐怕我永遠也猜不到那個邪教徒的身份竟然會這麼……離奇。”

“那麼,您要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么?”梅麗塔露在面紗外面的眼睛微微變彎,“在安蘇境內活動的萬物終亡會邪教徒,真實身份竟然是提豐的前貴族,這個消息的價值可不是幾個金幣能計量的……”

“不,”高文搖搖頭,“現在散播這些沒意義——負面消息太過離奇,說出去反而也就沒人會信,更何況如今兩個國家眼瞅着都要打起來了,這時候互相罵街多難聽的話都能出來,從一個安蘇人口中說出提豐貴族的黑歷史,你覺得有人會當真么?”

高文這邊話音剛落,一隻琥珀就從旁邊的陰影中蹦了出來:“安蘇和提豐人不當真,也可以讓邪教徒緊張一下嘛——這麼重要的秘密都暴露了……”

高文看着這個半精靈,嘿嘿一笑:“想太多,人家都豁出去當邪教徒了,還在乎這點聲望損失?你介意有人說你是個小偷么?”

琥珀一瞪眼:“介意啊!我現在都洗白了好嗎?我是公爵旁邊的首席護衛誒!”

高文:“……你偶爾按正常套路出一次牌行么?!”

梅麗塔面帶好奇地看着高文和琥珀在這兒日常拌嘴,但很禮貌地沒有摻和,只是趁着倆人都歇口氣的時候開口道:“那麼,公爵大人您還有更多問題么?”

“有,”高文立刻說道,“你們秘銀寶庫應該收藏着不少寶物吧?”

“這是當然,有這樣一句話:在任何情況下,秘銀寶庫都收藏着這個世界上一半的珍寶,而正是因為能長久保有這麼巨量的財富,那些大人物們才會選擇讓我們來保管他們的寶物……”

高文打斷了梅麗塔的吹比:“那你們寶庫中的東西,有能拿來賣的么?”

“這……”梅麗塔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微笑起來,“當然有。總有些寶物脫離原主,總有些奇珍無人問津,我們很樂意在價錢合適的情況下,給它們找到比價錢更合適的主人。”

“永恆石板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