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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筆巨大的花費。

但它是值得的。

維多利亞仔細打量着自己手上的單手劍——這是在正式簽訂契約之後高文送給她的禮物,這把劍和她在塞西爾戰士身上看到的每一把佩劍都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就是劍柄上抹掉了塞西爾的家族徽記,換成了北境維爾德家族的族徽。

它很精良,有着剛硬的線條和一絲不苟的花紋,表面幾乎看不到瑕疵,作為一件量產的裝備,它甚至比王室騎士團手中的武器還要精良,而且這裡還有成千上萬把和它一模一樣的武器,它們之間也是分毫不差。

這種整齊劃一的感覺讓維多利亞感受到了一種“力量”。

這一定不是塞西爾最優質的武器,因為除了別無選擇的情況沒有人會傻到把自己壓箱底的軍備拿出來換錢,但這至少比王**現在手頭的武器要好,這就夠了。

看着眼前捧着把單手劍陷入思索的北境女公爵,高文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了來自高文塞西爾的記憶,他想到了曾經的第一代北境大公sīnuò維爾德,那位強大的法師在最後一次造訪南境時,曾經與高文塞西爾徹夜長談。

當時四境公爵制度已經確立,中央王國和四大公國正在齊心協力建設安蘇,那位北境公爵卻問了個在那時候看來很奇怪的問題:假如有朝一日,王國最大的威脅不再是外面的魔潮,而是四境守護公爵本身,那該怎麼辦?

sīnuò維爾德熱衷於研究歷史,尤其是剛鐸帝國的貴族史,他或許是從當時不得已而為之的四境公爵制度中看出了什麼隱患,可惜當年的高文塞西爾並沒能給他任何答案——在三天後,高文塞西爾就死在了戰場上。

高文回過神來,他看着維多利亞,貌似很隨意地問了個問題:“你認為安蘇的危機會因內戰結束而結束么?”

“如果我們勝利了,那就會,”維多利亞抬起頭,以彷彿陳述事實般的語氣說道,“威爾士摩恩是王室的正統繼承人,只要王**能擊敗東境叛軍,那麼安蘇貴族就必然會重新團結起來,只要貴族們重新團結起來,安蘇就會再次成為一個整體,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高文點點頭,“那麼我們先回城吧。”

維多利亞眨眨眼,平靜的面容下隱藏着一絲困惑,她隱隱約約地從高文細微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絲失望,但隨之又覺得那可能是個錯覺,她看着對方已經邁步離開,便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緊走兩步來到了那輛魔導車旁邊,指着車子問道:“塞西爾公爵,您這種被稱作魔導車的東西也賣么?”

高文停下腳步,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維多利亞一眼,隨後露出一絲微笑:“遲早會賣的,但現在不行,我們還造不出那麼多來,起碼得等半年。而且如果你想買魔導車的話,那回去之後最好先把王國大道修一下。”

維多利亞深深低下頭去:“我會的,道路是王國的命脈,等到積雪消融,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重修王國大道。”

回到領主府之後,維多利亞很快便告辭離開,她要返回秋宮,去計算一番王**現在具體能拿出多少錢來購買軍備,而高文也沒有在領主府停留,他很快便乘上了等在門口的魔導車,並對駕車的侍從下令前往商人區。

機械振動從車子的底盤傳來,坐在這輛略顯超出時代畫風的魔導車內,高文輕輕呼了口氣,而他身旁的座椅上則突然涌動起一層陰影,琥珀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出來。

“那個女公爵好像很肉疼的樣子啊,”琥珀眨巴着眼睛,雖然不知道她之前在什麼地方暗中觀察,但這傢伙顯然一直都在高文周圍晃悠,“她怕不是把準備當嫁妝的錢都貼進去了。”

“那是一大筆錢,哪怕其中一半可以用物資折算,也超出了聖蘇尼爾金庫的承受能力,維多利亞仍然選擇接受,看來她是真的希望這場內戰可以儘快結束,希望王**能儘快取勝。”

“那也沒見你坑錢的時候心軟,”琥珀張口就來,“真下得去手啊,那多少也是你的晚輩,而且作為貴族而言也是個不錯的人了,結果你連個折扣都不打的。”

高文看了琥珀一眼,慢慢說道:“王**救不了安蘇。”

那些金幣在王**手中也只能慢慢用來填塞聖靈平原上的戰場,與其讓它們無謂消耗,不如讓它們變成魔導工業的齒輪和槓桿。

琥珀眨眨眼,隨後摸着下巴:“那你現在要去幹嘛?”

“去見見另外一批同樣救不了安蘇的人。”

魔導車穿過塞西爾城的行政區,穿過環形大道,很快便來到了位於城市西側的商人區,沒過多久,它便停在了一幢高大嶄新的建築物前——

塞西爾的商人會館,專門用於接待巨商貴客的地方。

建築物二樓的一扇窗戶後面,留着褐色短髮的年輕貴族靜靜地看着街道上的動靜,在看到魔導車靠近之後,他後退一步,離開了窗戶附近。

房間內另有幾人,他們都穿着精緻的絲綢或絨料衣服,別著胸針或帶着機械懷錶,看上去皆是商人打扮,但從他們那極為警惕和凌厲的眼神以及舉手投足間的氣勢,便可以判斷出這些人不只是商人那麼簡單。

其中一人看到褐發年輕人離開窗口,站起身詢問:“少爺,外面有情況?”

“不用擔心,是他來了,”褐發年輕人點點頭,沉聲說道,“只帶着一個隨從,應該很快就會上來。”

房間里的幾人略略放鬆下來,隨後和褐發年輕人一起來到房門附近,靜靜地等待着。

片刻之後,腳步聲傳來

在商人會館的房間內,高文見到了那些特殊的客人。

在過去三天里,他讓維多利亞和其他王都訪客們參觀市場,參觀城市街頭,參觀一切安排好的地方,而他自己也沒閑着,他在做的事情,就是和這些特殊的客人接觸。

房門在身後關閉,高文看着自己面前的褐發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貝爾克侯爵,看來你們聽從了我的建議,沒有亂跑。”

褐發年輕人——東境公爵塞拉斯羅倫的長子,貝爾克羅倫彎下腰來,以晚輩的身份對高文行禮,其他人也紛紛行禮,而在行禮之後,這個剛二十多歲便已經達到中階的年輕人忍不住說道:“待在房間里並不好受。”

“離開房間會更麻煩,”高文帶着琥珀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坐下,看着同樣在自己眼前落座的貝爾克羅倫說道,“東境公爵的繼承人出現在塞西爾城內,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而且我相信維多利亞一定很樂意趁這個機會讓塞拉斯羅倫痛失愛子——你可打不過她。”

貝爾克略有些彆扭地動了動身子,儘管他很想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但他在這方面的功夫顯然不如維多利亞那麼爐火純青:“您在領主府接待了王都派來的使者,卻讓我們藏在商人之間,這是表達了您的態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