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

夏夢坐在梳妝凳上，冷着臉：“給她轉學吧。”

“什麼？”秦明理皺眉。

夏夢神情平靜，卻比在公安局發火時還讓人覺得態度堅決。

她說：“她也是我一手帶大的，真把她交給警察讓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那就等於徹底放棄她了，我也不忍心。”

秦明理想說你能理解我就好。

“我可以原諒她這一次，但是，”夏夢從梳妝鏡里看着秦明理的表情：“讓我心無芥蒂地還把她當女兒養着，我做不到。”

哪怕是姐妹倆吵架打架把秦夢雪給傷着了，她都不會這麼寒心。

－－那樣起碼還能說是一時衝動，小孩子嘛，難免犯錯。

當人父母的，好好教導就是了。

可是秦巧靈這是聯合外人，要下藥迷女干夢雪！

這種處心積慮策劃、想要毀了夢雪一輩子的事，她一個當媽的，絕對零容忍！

秦明理點燃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才說：“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

“還用查嗎？你要不要再出去問問你的好女兒，她敢不敢讓你查清楚？”夏夢的聲音抬高了八度，壓住秦明理要說的話。

秦明理：“……”

只能繼續抽煙。

夏夢做兩個深呼吸，又說：“我知道她身世可憐，你也不要再跟我說這些老調重彈的話。我是認真想過的，養她十五年，我不求有什麼回報，只求她不要覺得在這個家裡受到不公平待遇，去忌妒去害我的女兒！”

這樣的禍害，她不可能看到了還留着。

秦明理煩燥：“大嫂是個什麼態度，你比我還清楚－－”

“我也沒說一定要把她還給大哥。”夏夢顯然是深思熟慮：“她今年十五，半個大人了，不需要誰專門照顧她。倒是咱爸咱媽年紀都大了，身邊沒個人。叫她跟爺爺奶奶住吧，給她轉好學，吃喝用度，我還供應她。她能替你儘儘孝道，我也做到仁至義盡問心無愧。不正是兩全齊美？”

秦明理無話反駁，卻又不忍心。

把巧靈抱來的時候，她才剛滿月，這一晃眼就是十五年，他一直是把她當女兒養的。

現在突然送回鄉下老家，別說她能不能適應農村生活，只說這個行為，就代表着徹底放棄她了，她怎麼受得了？

她才十五歲，雖然犯下大錯，但好好教育也不是沒有希望改好。

就這麼把她送走，以後可就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了。

夏夢見他猶豫，道：“你不捨得也行，我之前就說了，給你時間慢慢選。你可以帶着她過，我帶夢雪走。”

“夏夢！”秦明理掐滅煙：“我能是這個意思嗎？”

他再看重巧靈，也不可能棄夢雪於不顧，更何況犯錯的是巧靈！

長長地嘆了一聲，他道：“你讓我想想。”

夏夢答應得很乾脆：“行。你好好想，明天早上再給我答案。”

說完，起身去了衛生間。

那一夜，主卧安靜得異常。

床頭，香煙的一點亮光明滅不定，整夜未熄。

夏夢也睡不着，背對着他，一夜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