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安局，燕秋更茫然了。

她試圖把秦巧靈講給自己的那些恩怨糾葛講給警察聽，可是警察說，秦巧靈說的一切可能是出於孩子遇到困難逃避的本能，不一定真實。

就算說的全是真的，對本案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兩個孩子之間的小恩小怨，怎麼算也算不上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值得她去偷硫酸潑人。

燕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一個人在大街上茫然走着，完全沒有任何目的。

手機響了，她見是王石山打過來的，頓時驚喜了。

她哀哀求助的電話被掛斷之後，都沒敢想王石山還會打過來。

趕緊接通電話，王石山問：“你在哪兒？”

“我……”燕秋卡了一下，才說：“還在蘭城。”

“我知道，你現在人在哪兒？”王石山說：“我現在也在蘭城。”

燕秋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回來，連忙報了自己的地址。

王石山道：“等我。”

沒一會兒，一輛印有鳳凌山酒廠商標標誌的轎車停在她身邊，燕秋連忙上車。

一看到王石山，她的眼淚就刷刷地落。

王石山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有話對你說。”

燕秋正沒有主意，全都聽他的安排。

兩人在一間小飯店要了個小包間坐了下來，王石山說：“之前我反覆跟你說這個孩子要不得，你非不信，我為此廠子里的事都不管了，專門請假回來，帶你查證我得知的消息，你卻總覺得，那是你的骨肉，怎麼也不相信她不是個好的。”

燕秋無話可說。

光憑這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煩，就不能說秦巧靈是個好孩子。

誰家女孩子十幾歲惹上官司，很可能要去坐牢的？

燕秋只能低着頭，不停地哭。

王石山嘆了一聲，又說：“利害關係我跟你講了那麼多了，之前是你不信。但現在，你自己也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燕秋只能點點頭。

再怎麼騙自己，她也知道秦巧靈是個累贅，而不會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可是她想到剛才出來時驚慌失措的表情，還是不忍心，嘆道：“她再不好，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這會兒讓我不管她……我怎麼狠得下心來呢？我已經扔了她一次，得多硬的心，能再扔她第二次？”

王石山只看着她，不說話。

燕秋忙說：“當年拋下她不管的時候，是知道她是秦家的種，秦家人一定會把她養大成人的，可現在……我不管真沒人管她了……而且，當年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懂，我要走了，看她最後一眼她都還在笑，可現在，她會哭，會求我，會叫媽媽……”

她快四十了，除了秦巧靈，還沒有人叫過她媽媽。

王石山理解她的心態，再次保證：“回到s市，你就準備一下，咱們生一個小的。”

燕秋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見燕秋不為所動，王石山冷聲說：“你要相信，這個世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會落到這步田地，是因為她這麼小就黑了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