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上，一輛黑色的軍牌車急馳如飛。

後坐上，接連打了很多個電話的顧熙宸將一切都安排好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他靜靜地望着車窗外，可是兩眼卻全無焦距。

在這飛馳的汽車上看向外面，眼珠卻沒有動過分毫。

真正的空洞，是窗外的所有風景，卻沒有任何存在感，像是在看茫茫的黑夜。

警衛員屠崢看得心疼不已：“老大－－你兩天沒合眼了，養會兒神吧？”

顧熙宸像是被從一場大夢裡喚醒，微微轉頭，像個孩子一個迷茫：“嗯？”

似乎連身邊的人是誰都不認識了，然後才反應過來：“屠崢啊。”

屠崢一個鋼鐵漢子，看得都有些想哭。

他追隨顧熙宸兩年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顧熙宸的真實年齡才十九歲。

可是留給他的印象，卻氣場強大、英武非凡。

那是一種少年戰神的風範。

那個時候他想，這樣的人幾千年才能出一個的吧？

就像是衛青、霍去病，就像是周瑜、蘭陵王……

與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年齡，賦與他們的是一種超然世外的傳奇色彩，令世人只憑想象，就覺得十分神往。

兩年來，屠崢對顧熙宸，都是敬若神明的，似乎他永遠站在高階之上，而他永遠都在仰視。

可是這一刻，屠崢卻突然發現，真實的年齡居然在顧熙宸身上打出時間印記來了。

這一刻，顧熙宸眼中的空調與迷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迷途的旅人，就像是一個剛剛被學校拋向社會的年輕人，全然不知未來的路在何方似的。

這一刻，顧熙宸不再是那個少年戰神的形象，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失戀的年輕人，眼底盛放的痛楚，看得屠崢心下堵得難受。

可是顧熙宸卻淡淡地說：“沒事，我不累。”

屠崢心疼地說：“老大，這不是累不累的事兒，你就休息一會兒吧，等到了總部，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提到“硬仗”二字，顧熙宸的神情緩緩變冷，眼睛裡有怒火雄雄燃起，卻又立即被他以淡漠冷傲掩飾住了。

屠崢立即意識到，平時的老大又回來了。

他就知道，像老大這麼強大的人，即使露出脆弱的一面，也不可能維持很久，那種完全卸下心防不做任何掩飾的軟弱，根本就不適合他們老大。

顧熙宸道：“對，一場硬仗。”

他的口氣太過堅決，有一種大戰之前刻意表現的沉靜與從容。

屠崢的心一跳，驚聲低問：“老大，你不會跟他正面硬杠吧？”

顧熙宸的目光冰冷無情，彷彿內心深處盛放了一個來自宇宙深處的黑洞，有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

可是他的唇角卻微微勾起，那麼好看的弧度，卻看得人心驚。

他淡淡道：“他讓我失去的，正是我視若珍寶的……怎麼能不付出同等的代價呢？”

屠崢：“……”

唐越讓老大失去的一切，遠比他之前算計的還要重要！

而老大，從來都不是一個任人欺凌的軟杮子，還沒有人能從他這裡占那麼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