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皎皎拿起一塊茶點，吃了一口，深以為然的點頭：“我用四年忘了一個人，你用四年的時間夠不夠？”
沈書衍挑眉：“說起來我的喜歡應該沒你以前的喜歡那樣深，所以應該用不到四年。”
燕皎皎一口吞下茶點，就着沈書衍遞來的茶水喝下，這才道：“那……三年？”
沈書衍好笑：“不必執着年限吧？”
燕皎皎搖了搖頭：“你看，你的心裡還有着人，就這麼跟我成親委實委屈了我，所以，我們還是等你忘了她再成親的好，你覺得如何？”
“我倒是沒意見。”沈書衍笑得很是儒雅：“就怕你那好姐姐不準。”
燕皎皎聞言，倒是沒什麼擔心，道：“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就說……咳咳，就說你身體不大好，那方面需要調理個三四年，我姐姐肯定會擔心你以後是不是都會那方面不行，所以一定不會急着逼我們成親的，應該說在你好之前她都不會逼我們。”
燕歸說完，卻沒聽見沈書衍回個一字半句話，不由得看向他，只見他似笑非笑的依靠在椅子上，吐字清晰：“我不答應。”
“可……”
“沒商量。”
“沈書……”
“亥時到了，看戲嗎？”
燕皎皎眼一瞪，冷哼一聲，急急地往窗邊看去。
朱雀橋上空無一人，而橋頭跟橋尾已是人滿為患，她道：“衛蘭慧不會不來吧。”
沈書衍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以朱胖子的德行，多半會咬牙讓衛蘭慧來履約。”
“那個胖子有這麼守諾？”
“是愛面子。”
他當著眾人的面許諾會讓衛蘭慧履行約定，便一定會做到，朱胖子是出了名的死要面子，只怕今日衛蘭慧唱了《郎君》後便逃不過一個休棄的結局，而讓朱胖子失了顏面的燕皎皎，也會被記恨。
“你得罪了朱胖子，可要做好防小人的準備，最好讓寇熙朝別插手，對他有害無利。”
燕皎皎回頭看了他一眼：“寇熙朝當然不用插手，該保護我的人，是我的夫婿，你說對嗎？”
沈書衍好笑：“夫人說得是。”
樓下一陣喧鬧聲後，衛蘭慧獨自走到朱雀橋上，整個人憔悴不已。
“記得與你相遇在雨中，我傷了腳你說恨不得代我去痛。
江南的煙雨，繾綣了我的情意。
紅樓困我難見你，你尋到樓下等我許你歸期。
你聽我翻雲，聽我覆雨，聽我與恩客甜言蜜語。
三年日日風雨，我無歸期，贈你銀兩離去。
它朝你華服加身，再來紅樓，卻看我一眼也不欲。
郎君啊郎君，我在風塵里，猶記那場江南煙雨，你卻早已忘記。”
一曲《郎君》唱完，觀看的人們，女子大都嗤笑不已，男子則搖頭嘆息。
良家女子唱青樓歌謠太死板，最沒意思。
衛蘭慧唱完後，紅着眼匆匆離開，擁擠的人們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離開的路，對她指指點點。
“這戲，沒我想象中的好看。”燕皎皎很是遺憾的道。
“你難道還想讓衛蘭慧跳青樓女子才--
跳的脫衣舞才叫好看？”
燕皎皎雙眼一亮：“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女子跳脫衣舞？”
沈書衍扶額：“……你這個愛好，真獨特。”
衛蘭慧離開後，樓下的人也慢慢散去，只是怡紅樓里依舊熱鬧非凡。
因着衛蘭慧剛唱的《郎君》讓來取樂的公子哥們甚覺無趣，故而讓千夜把花魁叫出來給他們再唱一遍。
聽着婉轉妖媚的聲音響起，那一片一片的調笑聲讓沈書衍微微蹙眉，他道：“戲也看完了，回去吧。”
燕皎皎搖頭，“我還要跟千夜談談生意的事。”
“燕姑娘，我家姑姑說她有急事要出遠門，就不來跟姑娘細算今日抽成的事了，全部讓小人來結算，小人按照您跟姑姑的約定算了算，這裡是怡紅樓跟小倌館分成給您的銀票，您看看。”
一個俊秀的賬房先生恭敬的把一個裝滿銀票的錦盒遞給燕皎皎，她也不看，收下後問：“你是說千夜出遠門了？”
“正是。”
燕皎皎鄙夷的撇撇嘴，千夜一定是知道她打算跟她細算泄露她信息的事，這才匆匆逃了。
不過，她也不在意，也不是非要現在要那一萬兩銀子不可。
以後有的是機會。
於是，她把錦盒一收便對沈書衍道：“走吧。”
沈書衍對她懷裡的銀子來源猜到了個大概，不由得有些好笑：“大賺了一筆？”
燕皎皎得意的哼了哼，“還好還好。”
兩人下了樓，幾個與沈書衍認識的人與沈書衍打着招呼，燕皎皎便先行離開了怡紅樓。
才行到朱雀橋上，便見白芊芊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襦裙立在橋頭，那雙眼裡的寒意讓燕皎皎很是不喜。
“燕皎皎，你敢答應跟阿慧立賭，可敢跟我賭一局？”
本欲離開的燕皎皎在白芊芊的身邊站定：“你也用激將法？”
“不管是什麼方法，管用就行。”白芊芊抿唇看着燕皎皎：“你敢不敢賭？”
燕皎皎一笑，並不達眼底：“賭什麼？也是琴棋書畫？”
“不，我們賭游水！”白芊芊一瞬不瞬的凝視着燕皎皎，冷聲道：“我們兩日後在明月湖中游水，誰先堅持不住便是輸。”
燕皎皎摸着下巴，笑了：“這個賭，讓我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場落水。嗯，雖然我至今還是不會游水，不過你既然一心想跟我賭，那我就跟你賭一場。”
白芊芊聽見燕皎皎同意跟她立賭，毫無意外的便笑了，燕皎皎還是那麼禁不住激將法，也還是那麼愛逞強。
“但是地點不在明月湖，時間也不在兩日後。”燕皎皎懶懶的道。
聽了燕皎皎的話，白芊芊皺了眉頭。
不在兩日後，不在明月湖，那她的安排不就是沒有意義了？
當初因為設計燕皎皎，她故意落水，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湖裡竟然會有罕見的白斑水蛇，害得她生死一線，最後失了成為母親的權利！
這幾年她好不容易尋到了一條白斑水蛇養在明月湖，發誓要讓燕皎皎也嘗嘗她的苦痛！
若燕皎皎不去明月湖，那就只能把白斑水蛇從明月湖裡撈出來了。
“不在明月湖，那在哪裡，時間定在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