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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了彈煙灰,徐清風轉過頭看着仍然在爭執的客廳,嘆了一口氣,在這個徐家從他的驕傲變成他的負擔之時,這個過場才是最殘忍的。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沉甸甸的財富,原來如此的沉重,大人物的世界,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談笑風生,全靠着死撐。

當一個人領略到這麼一個道理的時候,對於他來說或許真的長大了,原來長大,是一件如此殘酷的事情,又或者說,唯有他是如此。

“清風,剛剛聽你說遺囑,老爺子真的有留下來遺囑?還是你?”胖男人在這個時候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徐清風點了點頭說道:“老爺子的確留下了遺囑,遺囑之中提到了趙成功跟張忠明,所以我也希望他們能夠到場,雖然現在局勢變成了如此,但我也不希望看到海浪商會就這樣被分解。”

胖男人聽着,默默點了點頭,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清風,現在壓在你身上的擔子,任重而道遠。”

“三姐夫,可希望你多多支持我。”徐清風說著。

“有什麼難處儘管對我開口,雖然我沒有多少實力,但是能幫的,一定會幫,畢竟都是一家人。”胖男人一臉和藹可親的說著。

徐清風則是一臉的感激,連連點頭說道:“三姐夫,有你這麼一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胖男人也會意的點着頭,而未等他再說些什麼,徐清風已經轉過身走進了別墅之中,只留下這個胖*在原地,背對着眾人,所以誰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手默默插到兜中,摸出手機隨意按下了一個號碼,然後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了出去。

此刻客廳,都說三個女人是一台戲,爭吵過後,三人互不相容的沉默着,儘管是血濃於水,但是在徐家這麼一塊小人物覺得龐大的麵包面前,再怎麼濃如水的感情,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明晚,我會約他們過來,你們想要過來,便過來,想要離開,便離開,反正對於你們來說,遺囑已經不是那麼重要,因為老爺子死了,誰都無法束縛誰,如果你們打算繼續爭吵,出去吵。”徐清風很直截了當的說著,比起曾經委曲求全的自己,態度異常的強硬。

三個女人同時看着自己這個平日里不敢作聲的弟弟,似乎格外的驚訝,徐清風好似在昨晚變了一個人一般,倒是徐婕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直接問道:“昨晚,你究竟見了誰?”

“我見了誰是我的自由,你們不想要被徐家束縛,我也不想,所以這一次我的選擇,無關任何人,只是為了自己,我想要給自己一個說法。”徐清風說著,不管自己這三個姐姐的眼神如何的鋒利,他還是硬着頭皮朝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走着。

這一生,他都沒有做過任何的選擇,唯獨這一次,所以不管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他都打算把自己的籌碼全部押上了,與其繼續做一隻待宰的羔羊,不如來一次轟轟烈烈的反抗。

而徐婕在聽到徐清風這麼一番話後,那本來冰冷的表情竟然慢慢柔和下來,她似乎是默許了什麼,起身說道:“我明白了,當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說完,徐婕便起身離開。

徐清風也沒有想到一向是強勢的二姐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他不由喊道:“二姐,你....”

徐婕倒是轉過頭柔聲說道:“清風,經過這麼一次,你也長大了,看起來也能夠獨當一面了,徐家不能交託到一個女人的手中。”

徐清風看着徐婕眼神之中的東西,那是跟那個胖男人完全不相同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點了點頭。

倒是見到徐婕這般支持徐清風,徐月英有幾分躁動,不過等到徐婕離開之後,她也只是咬了咬牙起身說道:“我不管了,隨這事非繼續發生下去。”

說完,徐月英便起身走向了樓,滿臉的幽怨。

客廳只剩下徐清風跟徐伊夫妻二人,徐伊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說道:“三姐不能給你多少支持,但也不會成為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清風,下一步要怎麼走,要想好。”

徐清風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目送着徐伊兩口子離開,自己一人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這一晚上的疲憊一瞬間壓了下來,想着只是輕輕閉一閉眼,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等到徐清風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正蓋着毯子,窗外已經漸漸昏暗,他掃了一眼手錶,才發現自己竟然睡了八個小時,立馬一個激靈起身,胃一陣抽搐,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原因,跌跌撞撞的走到廚房,卻發現桌上留着一碟蛋炒飯,雖然早已經涼了,但還是被徐清風一股腦的吃乾淨,這咸到極點的手藝,他不用想便知道這是徐月英的手筆。

心中有那麼一絲暖意,但在解決完肚子問題後,徐清風便直接衝上來,來到了自己老爺子生前的書房,反鎖上門,然後坐在書桌上靜靜抽了兩根煙,才徹底的穩定下了心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第一通電話劃破這對於徐清風來說最後平靜的一夜。

千達集團董事長辦公室,一個年齡大約有五十歲卻滿頭白髮的男人接通了座機。

這個臉上看起來已經滿是皺紋身體也有幾分臃腫的男人,便是海浪商會的三大理事之一,張忠明,一個一手打造出一個白色帝國的男人,一個徹頭徹尾的鳳凰男,當然能夠熬到這個年紀,也不會有人稱其為鳳凰男,而是稱其為張家。

“清風,想不到你會跟我打電話。”張忠明說著,聲音聽起來有那麼幾分嘶啞,但是普通話卻是格外的標準,乃至已經到了播音的級別。

“張叔叔,我就不能打一通電話問候問候你?”電話的另外一邊,徐清風看起來有幾分輕鬆的說著,但是嘴上這般說著,徐清風的表情卻是格外的凝重。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能允許有任何的差錯,任何微妙的差錯,都是致命的,所以徐清風只想要不顧一切代價,把事兒做的巧妙。

張忠明笑着,不過笑聲總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他繼續說道:“清風,跟我就不要客氣了,有什麼話說便是,又不是什麼外人。”

或許在這麼一個局勢下能夠談笑風生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也是一種道行,徐清風聽着張忠明那幾乎無法挑剔的語氣,想着把這麼一個男人作為對手,到底是多麼不理智的事情,但他還是開口說道:“我父親所留下的遺囑,所提到了張叔叔您,所以明晚,我希望你能夠來一趟別墅。”

電話對面卻陷入了沉默,徐清風也耐着性子等着。

“現在南城已經到了這麼一個地步,再見面,有幾分不合適吧?清風,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覺得這一面,沒有見的必要了,遺囑也未必要見面才能宣布。”張忠明說著,完全的滴水不漏。

徐清風早便預料到張忠明不會這般輕鬆的露出狐狸尾巴,所以繼續說道:“這一份遺囑很重要,而且不光光是張叔叔您,趙叔那邊我也會通知,這一份遺囑,關乎着海浪商會的未來,也包括張叔叔您的未來。”

張忠明聽到徐清風這語重心長的一番後,摸着下巴思量着,他的確有些好奇老會長這所留下的遺囑,只不過在這個節骨眼宣布遺囑,可讓他想不到什麼好兆頭,但徐清風話中所提及的趙成功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他怕趙成功到了徐家拿到了尚方寶劍,到那個時候,他就有點難辦了。

雖然表面上他跟趙成功一同對付胳膊望外撇的劉青松,但如果劉青松真的被剷除了,也代表着他跟趙成功的結盟關係也到此為止,到了那個時候,徐家可是一步棋子。

“既然如此,那麼明晚我會到場,算是圓了老會長這一份心愿。”張忠明在左右取捨過後,開口說道。

“那麼明晚九點,我在徐家等你。”徐清風話語間並沒有什麼欣喜,仍然那般的平淡。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徐清風放掛斷電話,只不過在放下手機的時候,他的整個手都在顫抖着,顯然內心已經激動到了極點。

再次點燃一根煙深深吸到極點,他才平緩下來心情,並沒有着急撥通第二個電話,而是給予自己更多的沉澱。

另外一邊,張忠明放下手機之後,表情很是凝重,之所以會這般輕鬆的答應下來徐清風這麼一個敏感的請求,不光光是因為怕錯失先機而讓趙成功多了一步棋子,而是因為自己在剛剛所收到的短信,似乎這遺囑,並不是徐清風所憑空捏造,是真正存在的。

想着,張忠明起身背着手在偌大的辦公室走着,最終在那一副巨大的波瀾不驚四個正楷大字前停住腳,嘴裡微微喃喃着說道:“老會長,你又是留下了一個怎樣的遺囑?”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