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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若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時候?我怎麼回家?要回也是帶我大哥一起回去啊!”

徐誕輕哼道:“他是你大哥嗎?他是我那失蹤了一年多的主公,好不容易找到,自然是要先帶他回江南,跟江南六族作個交代了!”

“交代?什麼交代?”林嘉若生氣了,“我大哥出生入死一年多,你們沒本事找到他,還想放棄;好不容易順着他放出來的消息找到了,還要給別人交代?他到底是你們的主公,還是你們的傀儡!”

這話誅心了。

徐誕半晌沒敢說話。

蕭梁卻聽得心中甜蜜,含笑道:“眼下都不急,先安頓下來再說。”

徐誕這回老實了,恭敬地請示:“主公傷勢嚴重,不如先進城請大夫吧?”

“不!”蕭梁看着林嘉若,笑着說,“我們去冀州大營!”

林嘉若轉怒為喜,燦然一笑。

冀州大營就在南宮縣和信都縣之間。

徐誕等人帶來的馬匹就在山下,那麼問題來了:蕭梁跟誰共乘一騎?

憑他現在的傷勢,站都站不住了,更別說騎馬了,可他和徐誕兩個大男人,馬背上也實在擠不下。

“我和大哥哥騎一匹馬就好了!”林嘉若不明白這有什麼為難的,為什麼小舅舅的臉色這麼難看?

蕭梁矜持地笑道:“要不我就趴在馬背上馱過去吧?”

“那怎麼行!”林嘉若氣得跳腳,指着徐誕怒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主公的!這是主公還是俘虜?”

徐誕也很無辜:“我什麼都沒說啊!他是我主公,我能那樣對他嗎?”真是女生外向!

林嘉若給了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扭頭對蕭梁柔聲細語道:“大哥哥,你放心,我騎術很好的,等會你就抱緊我……”

徐誕實在聽不下去了,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先去那邊等着,我跟你大哥說幾句話!”

林嘉若看他一臉嚴肅,猜測大概是什麼機密的事,就善解人意地走開了。

徐誕還沒開口,蕭梁便蹙眉問道:“二郎這是怎麼了?莫非懷疑我會對阿若不利?縱然我不是林家子嗣,可阿若終歸是我的妹妹!”

“你還知道她是你妹妹呢!”徐誕壓低聲音,恨恨地說,“你剛趴人家身上不起來的時候,怎麼沒想着她是你妹妹呢!”

蕭梁愕然,隨即真誠解釋道:“我當時身受重傷,身上乏力,確實不是故意的,我心裡待阿若是跟親妹妹一樣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突然想起昨夜的失控,心裡就虛了起來。

面對蕭梁的解釋,徐誕就回了兩個字:“呵呵!”

蕭梁神色一肅,反過來質問道:“我與二郎自幼相知,二郎竟不信我的為人?”

徐誕冷笑着看他,語氣涼涼:“主公,我也是男人!”就你看我外甥女的眼神,我能不懂?

禽獸!畜生!好想弒主怎麼辦?

蕭梁的臉色和語氣更嚴肅了:“阿若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此番又只身前來救我,我待她只有感激和憐愛,何況阿若才十二歲,我若對她有半絲褻瀆之意,豈非禽獸不如!”

他說得這樣正氣凜然,徐誕也猶豫了。

難道是我猥瑣了?

那邊林嘉若等得有點有點不耐煩了:“你們好了沒?快點啊!大哥哥的傷要緊!”

徐誕半信半疑地看了蕭梁一眼,默默地扶着他向林嘉若走去。

蕭梁被扶上馬後,林嘉若坐到了他前面,殷切囑咐道:“一定要抱緊我啊,可別掉下去了……”

蕭梁唇角含笑,一邊應着,一邊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擁在了懷裡。

看着真是……礙眼!

徐誕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抱那麼緊幹什麼,掉下來我再幫你撿起來就好了!”

林嘉若大怒:“小舅舅——”

徐誕擺了擺手,生着悶氣走了——真心不想聽這姑娘維護她所謂的大哥哥!

冀州大營離這裡不遠,雖然帶着蕭梁跑不快,也不過一個多時辰就能到。

隔着一段距離的時候,蕭梁突然伸手拉停了馬,轉頭對徐誕說:“前面就是冀州大營了,你且回去收攏安置一下,這樣齊聚冀州,怕會驚動關中軍。”

徐誕看了林嘉若一眼,不以為然地說:“姜紹也來了,收攏安置自有他,我還是跟你們一起進冀州大營吧!萬一有個什麼……”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蕭梁一眼。

蕭梁微笑道:“放心吧,冀州都尉是袁氏子弟,阿若手上正好有袁氏的家主令——”

“阿若怎麼會有袁氏家主令?”徐誕驚訝地問。

林嘉若懶得回答,就看着蕭梁。

蕭梁道:“是沈家和袁家做的交易。”

徐誕皺起了眉,顯出幾分怒氣:“沈家已經迫不及待另謀出路了?”

林嘉若心中一動,問道:“子君表姐也是知道大哥哥身份的嗎?”

徐誕沒有說話。

蕭梁“嗯”了一聲,道:“子君受封貞烈夫人後,曾有意接觸燕懷,我父親便主動找上了沈家!”

林嘉若一想,這事似乎有些複雜,只好將家主令得來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徐誕若有所思地看向蕭梁。

蘭子君用十五萬石糧草換取了關中士族對林時生的投誠,又何嘗不是用作沈家對林時生的投誠?這筆生意做得很精緻啊!

只是,關中士族和沈家都投誠了林時生,那麼作為江南士族代表的蕭梁和林時生之間,關係似乎有點微妙呢!

徐誕能想到的,蕭梁當然也能想到。

林嘉若尚未察覺,還想着為蘭子君辯解:“我這次出來找大哥哥,是受了子君表姐的相助!”

蕭梁微微一笑,對徐誕道:“沈家有沈家的立場,無需介意;你收攏人手後先回江南安撫各族,令姜紹帶上一隊人進京等我!”

“主公要進京?”徐誕不太贊同。

蕭梁點頭道:“是,玉璽還在京城!”

徐誕最後還是聽話地走了。

一府駐軍中,都尉是最高的長官了。

冀州都尉姓袁,見了袁氏家主令,立即將兩人奉為上賓。

熱忱地安排好一切後,袁都尉笑容滿面地走出了營帳。

一出帳門,便收起了笑容。

“速速傳信,家主令現身冀州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