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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內。

勇誠伯夫人神情憔悴而焦灼。

丫鬟勸她,“夫人先歇着吧,世子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外面一小廝跑進來。

和端茶下去的丫鬟撞上。

丫鬟手裡的茶盞往地上一砸。

哐當之聲傳開,茶盞四分五裂。

丫鬟被撞到在地,手朝茶盞碎片撲過去。

“啊……!”

驚叫聲把所有人的眸光吸引過去。

小丫鬟手鮮紅一片。

小廝沒理會她,快步上前道,“夫人,世子爺他,他……。”

小廝臉色慘白。

勇誠伯夫人心沉到了鍋底,“鋒兒,鋒兒他……。”

小廝不敢稟告。

丫鬟催道,“你倒是快說啊,你想把夫人急死嗎?”

不是他不說。

是他不敢說。

他怕夫人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可紙終究保不住火的。

小廝哽咽道,“世子爺他……被人給殺了。”

勇誠伯夫人身子一晃,丫鬟趕緊扶着她才沒有摔了。

她臉色慘白如紙,身子在顫抖。

眼淚模糊了雙眼,眼淚模糊了雙眼。

心如刀絞。

受不了這份沉重的打擊。

勇誠伯夫人暈了過去。

屋子裡亂成一團。

把勇誠伯夫人扶shàngchuáng,丫鬟問小廝道,“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世子爺?!”

小廝搖頭。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是世子爺吃了熊心豹子膽bǎngjià鎮北王世子妃。

世子爺被殺,除了是被鎮北王世子和世子妃殺的,哪還有別的可能?

大夫趕來幫勇誠伯夫人施針。

等她醒過來,勇誠伯世子的屍體已經抬回去了。

天氣炎熱,屍體在野外過了一夜,已經散發臭味了。

勇誠伯夫人撲在屍體上痛快。

那場面實在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勇誠伯匆匆趕來,雖然已經知道勇誠伯世子被人給殺了的事,但真見到,也還是承受不了喪子之痛。

勇誠伯夫人是崇國公庶妹,勇誠伯是靠着崇國公府一步步爬到勇誠伯的位置上的。

在勇誠伯府,勇誠伯夫人說一不二。

勇誠伯別說妾室了,他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膝下只有一雙兒女,如今兒子被殺,他斷後了。

勇誠伯腳步踉蹌的走過來,勇誠伯夫人哭着撲到他腳邊,“老爺,鋒兒死的太慘了,你要給他報仇啊!”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豈能不報?

可他也得知道仇人在哪裡吧?

鎮北王世子和世子妃失蹤,已經鬧的京都人盡皆知了。

勇誠伯世子是bǎngjià鎮北王世子妃才被殺的。

他的屍體找到了,那鎮北王世子和世子妃呢?

謝景宸隨身攜帶的軟劍,勇誠伯見了,但認不出來。

謝景宸極少在人前動武,讓他拔出劍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外人自然不得而見。

知道勇誠伯世子是在懸崖邊找到的,他讓小廝去懸崖下看看情況。

一個多時辰後,小廝回來了。

帶回來他們在懸崖下找到的東西。

一把斷成兩截的bǐshǒu,還有一支金簪以及一些碎裙裳。

bǐshǒu端上來,勇誠伯驚站起來。

那把bǐshǒu他認得!

那是先皇賞賜給老王爺的。

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是把萬中無一的好bǐshǒu。

“這些東西是在哪裡找到的?!”勇誠伯急問道。

“是在懸崖底下,”小廝忙回道。

“那鎮北王世子和世子妃呢?!”勇誠伯夫人嗓音沙啞,眼底帶着恨意。

“沒見着,懸崖底下臭烘烘的,到處是骨頭和被咬爛的肉。”

他們不敢猜那些肉是世子爺的馬還是……

但小廝們這麼說,勇誠伯和勇誠伯夫人就直接當謝景宸和蘇錦屍骨無存了。

本來還愁着怎麼給兒子報仇,現在仇人墜崖了,這仇非但不能報,還得瞞着。

鎮北王和東鄉侯若是知道他們的兒子女兒是被勇誠伯世子bǎngjià墜崖身亡的,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報復勇誠伯府。

這樣的怒氣,勇誠伯府承受不起。

所以——

知道勇誠伯世子bǎngjià蘇錦的丫鬟小廝都得死。

勇誠伯夫人幾度昏厥。

勇誠伯世子裝殮進棺材中,勇誠伯親自帶回府。

對外宣稱勇誠伯世子是在別院被人毒殺而亡的。

鎮北王府。

牡丹院。

南漳郡主歪在貴妃榻上,神情慵懶。

趙媽媽在給她倒茶。

一丫鬟匆匆進府,道,“郡主,勇誠伯世子死了。”

南漳郡主心頭一震。

“誰死了?!”她不敢置信,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勇誠伯世子死了,”丫鬟回道。

趙媽媽望向南漳郡主,她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但南漳郡主臉上卻是找不到一絲惶恐。

她擺了擺手。

屋子裡的丫鬟都退下去。

南漳郡主臉上一抹笑意綻放,“還真是個好消息。”

“郡主?”趙媽媽不解。

勇誠伯世子是自己人。

他死了,郡主怎麼還高興?

不過轉頭一想,趙媽媽就明白了。

她望着南漳郡主,“要不要派人稟告老夫人?”

南漳郡主歪在小榻上道,“勇誠伯府都在老夫人掌控之中,這麼大的事,她豈能不知?”

靜安寺。

老夫人跪在菩薩跟前,真誠的誦讀經文。

從昨晚起,她就有些心緒不寧。

誦讀經文能讓她稍稍心安。

王媽媽就站在身側,紅袖上前道,“王媽媽,勇誠伯府的小廝找老夫人。”

王媽媽擺擺手,紅袖退下。

王媽媽望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勇誠伯府小廝求見您。”

老夫人心頭一慌。

她抬手,王媽媽扶她起來。

跪的有些久了,老夫人有些體力不支。

王媽媽扶着她往前,兩婦人走進來,邊走邊聊:

“你說這人啊,真是世事無常,前兒還在街上瞧見勇誠伯世子,轉過臉他就死了。”

“可不是,可憐勇誠伯就這麼一個兒子,世子一死,他就無後了。”

“辛辛苦苦掙得爵位和家業,後繼無人。”

老夫人身子一晃,王媽媽差點沒扶住她。

人是扶住了。

但老夫人手裡捏着的佛珠重重摔落在地。

王媽媽知道老夫人疼勇誠伯世子,剛要勸她,結果老夫人抬腳往前走。

她走的很快,那串佛珠被老夫人腳一踢,滑到了角落裡。

出了門,勇誠伯府的小廝快步上前,向老夫人報喪。

老夫人臉上的血色迅速退散。

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