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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郕王看了謝景宸一眼。

他輕輕的夾了下馬肚子,馬便往前走。

他們走後沒有半盞茶的功夫,一男子帶着兩護衛騎馬過來。

那人不是別人——

正是刑部尚書之子,曲銘。

他們雖然騎馬,但走的並不快。

倒有些悠閑踱步的味道。

“大少爺快馬加鞭趕回來,沒想到卻被北漠郕王給耽擱了半天,”護衛笑道。

北漠郕王帶的人不少,把整條官道都給佔滿了。

曲銘知道前面使臣在迎接北漠郕王。

不好快馬加鞭越過去,就在後頭慢吞吞的跟着。

不過好在只有三里路了,很快便能回家。

這一路奔波,權當是歇息了。

謝景宸把北漠郕王送到行宮,讓他們歇會兒腳,稍後再進宮。

曲大少爺則直接回了家。

他是第一次離京,而且一走就是這麼久,刑部尚書夫人是日也提心,夜也提心,寢食難安。

看到曲大少爺回來,小廝激動壞了,“快去稟告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曲大少爺從馬背上下來,邁步進了府,問小廝道,“父親呢?”

“老爺剛從刑部衙門回來,這會兒在書房,”小廝忙道。

曲大少爺直奔刑部尚書的書房。

知道兒子回來了,刑部尚書也鬆了一口氣。

兒行千里母擔憂。

做父親的也不遑多讓。

但既然選擇了把差事交給他,擔心也得忍着。

不然一旦露了悔意,刑部尚書夫人能念叨的他白幾十根頭髮。

刑部尚書坐在書桌前,臉色嚴肅。

曲大少爺給他行禮,“父親。”

“嗯,”刑部尚書點頭。

“差事辦的如何?”

曲大少爺從身後跟着的護衛手裡接過包袱。

包袱里裝的是他此行查到的所有證據。

他奉命去查東鄉侯打劫糧草所記賬冊上關於勇誠伯護送的部分。

經過查證,勇誠伯上報朝廷的糧草數目是東鄉侯打劫數目的四倍。

其中的數目差,悉數落入了勇誠伯的腰包。

而且勇誠伯私吞的不只是糧草和銀兩,還有貢品。

說及貢品——

刑部尚書眉頭一皺,“什麼貢品?”

曲大少爺忙道,“當時青雲山惡匪之名遠播,有一批貢品急於送進京,又不敢單獨從青雲山腳下過,就搭乘的運糧草的船。”

“糧草被劫後,貢品不翼而飛,據當時行船上的船夫說,青雲山搶劫糧草過後,他曾在夜裡看到幾個衙差把那大箱子從船艙中抬出來。”

刑部尚書眉頭擰的松不開。

因為東鄉侯的賬冊上沒有記載貢品。

刑部尚書查過卷宗,也沒有發現勇誠伯有上報貢品被劫一事。

可曲大少爺不止查到了,還繞道去了進貢之地盤問,確定進貢一事屬實。

丟失貢品,這可是大罪,重則處死。

皇上沒有降罪,他們感激涕零,言語間對勇誠伯為他們說好話感激不盡。

典型的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單私吞貢品這一條,就足夠皇上動怒,奪了勇誠伯的爵位了。

“你去見你娘,再好好歇會兒,待會兒隨我進宮赴宴,”刑部尚書道。

曲大少爺告退。

刑部尚書看了看證據,然後帶着證據去了東鄉侯府。

沉香軒,內屋。

蘇錦穿着一襲淡藍色裙裳,站在銅鏡前。

杏兒左右看看道,“姑娘穿這一套也好看。”

蘇錦摸着自己的腰肢,道,“我穿哪套不好看?”

“姑娘漂亮,穿哪套都好看,”杏兒道。

“姑娘為什麼不穿那套新做的?”杏兒不解。

姑娘可是最愛穿新衣服的。

每回綉娘和夫人給她做了新衣裳,她都迫不及待的要試穿。

這一回卻是無動於衷。

蘇錦看了眼放在托盤裡的裙裳,道,“這大熱天的,綉娘做的衣裳還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的汗水,等洗過了再穿。”

就算是冬天做的裙裳,穿之前也該先洗一遍。

杏兒覺得姑娘說的有理,把托盤端出去,交給了粗使丫鬟。

穿戴完,歪在小榻上看了半本書,差不多時辰了,便帶着杏兒去了棲鶴堂。

杏兒穿的是王妃給她做的那一套。

因為上面綉了花紋,杏兒一直捨不得穿。

今兒進宮赴宴,這麼隆重的日子,肯定是能打扮的多好看就要打扮的多好看。

南漳郡主病了,王妃動胎氣,都不進宮赴宴。

老夫人年紀大了,更不會去。

但即便這樣,去赴宴的還是不少。

見蘇錦走進來,眸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轉了兩圈。

這身打扮襯的她膚如凝脂,明艷動人。

尤其是眉宇間流露的靈動,遠非謝錦瑜她們能比。

幾人妒忌的心底小泡直往上涌。

老夫人上下看了看,道,“這身打扮不錯,只是這綉工,好像不是出自府里的綉娘之手?”

王媽媽看了老夫人一眼。

蘇錦回道,“這是我娘給我做的。”

“東鄉侯夫人的針線活還真是不錯,”老夫人贊道。

蘇錦是難得聽到老夫人對她的誇讚。

這一回不止誇她,連她娘都一併誇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不過老夫人只說了一句,便沒再說什麼。

但蘇錦覺得肯定哪裡有問題。

對於一個想弄死她的人,她說的每一句反常話的背後難保不是坑。

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想不通,蘇錦晃晃腦袋把這事拋諸腦後。

東鄉侯府。

書房內。

東鄉侯看過罪證後,臉色陰沉沉的。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佔山為匪替不少人背了黑鍋。

但有這麼確鑿的證據還是頭一次。

他望着刑部尚書道,“你即刻帶人查抄勇誠伯府。”

刑部尚書,“……。”

“這是不是太急了些?”刑部尚書道。

查抄一個伯府,是需要皇上首肯的。

東鄉侯道,“貢品一事,你我都不知道,貢品丟失這麼大的事,勇誠伯也沒有上報,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如果讓勇誠伯知道消息,毀了貢品,單謊報糧草一事要不了他的命。”

謊報糧草的太多了。

不止勇誠伯一個。

人一多,到時候皇上不可能把人都砍了腦袋。

何況東鄉侯堅信謊報被劫糧草背後受益最大的人就是崇國公。

崇國公手下有兵權,皇上要處置他,必定要顧全大局。

對此,東鄉侯不報太大期望。

但勇誠伯世子險些害死蘇錦。

勇誠伯世子是自食惡果,死有餘辜,但殺子之仇,勇誠伯不可能不報。

有這麼一個人在背後盯着他女兒,東鄉侯寢食難安,不除不快。

何況勇誠伯還是崇國公的心腹。

東鄉侯正愁找不到機會逮崇國公的把柄,這沒準是個好機會。

有些事,必須要快。

慢一步,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刑部尚書循規蹈矩慣了,但這事由我擔著,你只管去辦,”東鄉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