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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軒。

蘇錦從後院出來,丫鬟就把請帖送上了。

老實說,看到jìngguó侯府送的請帖,蘇錦也懵了。

杏兒看看請帖道,“真的娶的是秦姑娘嗎?”

碧朱一頭霧水的望着杏兒,“jìngguó侯世子娶的不是南疆的秦姑娘,他還能娶誰啊?”

這一問,倒是把杏兒給問難住了。

jìngguó侯世子和秦菡兒假定親的事不能說。

他連自家爹娘都沒告訴,旁人怎麼能泄密給他招打呢?

既然是假定親,而且也沒人知道秦菡兒的家在哪兒,jìngguó侯府派去結親的管家是怎麼把秦姑娘給接回來的?

不會接個不認識的姑娘回來吧?

周管家見過秦姑娘嗎?

請帖描金的,蘇錦合上,笑道,“明兒去喝喜酒就知道了。”

沒想過楚舜會在這時候娶親,蘇錦沒有提前準備賀禮。

之前北寧侯世子迎娶周七姑娘,蘇錦除了賀禮之外,還送了一套胭脂,現在楚舜娶妻,蘇錦也不能厚此薄彼。

帶着杏兒去花園采鮮花,等忙完,天都擦黑了。

這一夜,楚舜是翻來覆去沒能睡好。

小廝還當他是激動的,道,“世子爺,您今兒不睡好,明兒怎麼有精神迎娶世子夫人過門?”

楚舜給了小廝一記白眼,翻了個身,留給小廝一記後腦勺。

楚舜不是沒想過逃婚。

可這個提議被定國公府大少爺一掌給拍沒了。

花轎臨門,是他這個新郎官跑了,婚事就不辦了的嗎?

到時候公雞替他拜堂,這親事也是板上釘釘。

非但沒用,回來還打的更凶更慘,除非他一輩子不回來了。

楚舜腦殼疼,也不知道失眠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就被小廝叫醒,穿好新郎官的大紅錦袍,去城門口迎親。

昨晚,迎親隊伍在驛站落腳的。

驛站距離京都四十里地,天不亮出發,到京都時辰剛剛好。

城門口。

楚舜騎在馬背上,胸口掛在大紅綢緞,臉色那叫一個憔悴啊。

這應該是走過路過的人看過的最憔悴的新郎了。

一等再等,沒等到花轎來,等到了南安郡王和北寧侯世子他們騎馬慢悠悠的走過來。

雖然答應楚舜去看新娘是誰,但是昨天他們並沒有去。

早上吃了早飯後,騎馬去了驛站,看了一眼,然後回來。

看着楚舜,南安郡王和北寧侯世子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

臉上笑容收了,帶了幾分同情和憐憫朝楚舜走過來。

看見他們那樣子,楚舜的心更抖了,他騎馬上前道,“是誰?”

南安郡王嘆息一聲,拍拍楚舜的肩膀,凝重的神情,是楚舜沒見過的。

他惶恐道,“別嚇我。”

南安郡王再拍楚舜肩膀,“兄弟,不是我嚇你,實在是你家周管家太好騙了……。”

楚舜,“……。”

他望向北寧侯世子,北寧侯世子道,“周管家確實受騙了。”

楚舜不信,周管家為人精明,怎麼可能那麼好騙,“你們定是匡我的!”

南安郡王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用我這顆腦袋擔保。”

說完,指着北寧侯世子道,“他們兩的也算上。”

北寧侯世子和定國公府大少爺齊齊點頭。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楚舜之前還能坐在馬背上,現在連馬背也坐不住了,好像被人塞進來幾根針一般。

南安郡王和北寧侯世子他們就站在一旁看。

兩刻鐘後,迎親隊伍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楚舜站在沒動,南安郡主走過去,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馬嘶叫一聲朝迎親隊伍跑過去。

周管家遠遠的見了笑道,“我家郡王爺這麼心急……。”

到花轎前,楚舜趕緊勒緊韁繩,心底問候了自家好兄弟幾句,然後望着馬車。

周管家上前道,“世子爺,快接世子夫人進花轎啊。”

楚舜能怎麼辦,只能聽之任之了。

從馬背上下來,楚舜走到馬車前,撩起車簾。

入眼先看到一雙綁着的腳。

楚舜,“……。”

再往上,是綁着的手。

楚舜,“……。”

再再往上,是綁着的嘴。

楚舜,“……。”

腦袋矇著蓋頭,看不清容貌,但就這樣子,就夠叫人吃驚了。

楚舜望着周管家,周管家道,“秦姑娘的叔父說這是他們南疆的風俗,雖說入鄉隨俗,但他們還是想依照南疆的風俗把人送來,世子爺快幫世子夫人解開吧。”

看着秦姑娘被綁了一路,周管家心疼啊。

南疆的風俗和大齊簡直是南轅北轍。

大齊的姑娘出嫁手裡拿玉如意,要麼是蘋果。

南疆的姑娘卻是要束手束腳。

這一路走了一個月,一天不落的捆着啊。

楚舜跳進馬車,想伸手揭蓋頭,又怕,最後彎腰看了一眼,就看到秦菡兒朝他翻白眼,嘴裡嗚嗚嗚的要說話。

楚舜愣住。

怎麼是她?

隨手把蓋頭解開。

秦菡兒手晃着要楚舜給他解開。

秦菡兒想死。

她辛辛苦苦從大齊回南疆,刨去迷路耽擱了幾天,奔波了一個多月啊。

回到南疆,才住了一晚上。

就一、個、晚、上!

第二天還沒睡醒,就被叔父給捆了,塞進了花轎內,怕她半道上逃走,一路送她來大齊了。

一路上,就沒讓她開口說過一句話。

早知道逃不掉要嫁的命運,她還奔波回南疆做什麼,她這不是找罪受嗎?

楚舜幫她把手腳鬆開,秦菡兒揉着腮幫子,楚舜一把將她抱住要從馬車內下來。

然後——

倒霉了一路的秦菡兒還是免不了倒霉。

楚舜太激動了。

抱秦菡兒下馬車的時候,秦菡兒的腦袋磕着了馬車門框。

砰的一聲。

周管家聽得都心肝兒膽顫啊。

世子爺激動歸激動,慢點啊。

可別把他好不容易才迎回來的世子夫人給磕傻了啊。

秦菡兒腦袋暈乎乎的。

她已經不想活了。

誰能給她一刀?

把秦菡兒塞進花轎內,楚舜就有了做新郎服的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楚舜帶着花轎繞京都逛一圈,周管家回侯府復命。

人迎回來了,jìngguó侯夫人的氣也消了,也不怪他了,只問道,“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周管家道,“世子夫人可能是不懂我大齊文字,寫錯了地址,我帶人找了半個月也沒找到。”

“後來想起世子夫人家會養易容蠱,問了許多人,才找到秦府,世子夫人這一錯,錯了好幾百里地。”

吃了這麼多苦,周管家覺得一定要世子夫人學好大齊文字,不是說一口麻溜的話就算了的,還得識字。

嗯。

精明能幹的周管家壓根就沒想過人家是故意說錯地址的。

他們家世子爺這麼俊逸,有哪個姑娘不願意嫁啊?

一定是不識字引起的。

辛苦來了,決不能無功而返,不然回去了,他還得再來。

就憑着這一股子韌勁把秦姑娘坑慘了。

秦姑娘的叔父嬸娘雖然貪財了些,但還算好說話,親事商議定,秦姑娘就回家了。

他們還以為要多耽擱些日子,沒想到他們體諒侯府娶親的急切心情,沒有多留秦姑娘,依照計劃啟程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