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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傳召,只說即刻入宮便可,並沒有說所謂何事。”凌珏將雙手搭在凌玥的肩頭,輕輕壓了壓:“要想知道所謂何事,等我回來,什麼都知道了。”

凌玥盯着凌珏的雙眼,她以為會從裡面看到心虛的神情的:“可是,你明明就早知道了,不是嗎?”

凌珏不自然地扯出一個笑容,為了掩飾這種慌亂,他還抬手颳了一下凌玥的鼻頭:“胡說什麼呢,是不是身子還沒有恢復過來?”

“知秋!”凌珏喚過了不遠處站着的知秋:“快送你家姑娘回房休息,不要再站在風口裡了。”

哥哥既然不說,應該是有他的顧慮的。凌玥也不打算多問,只是他的一切行為舉止確實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凌珏和明燁必然有什麼計劃是她不知道的。而這個計劃,能夠引起哥哥那麼大的反應,想必也是煩憂勝過歡喜。

凌珏趕到太宸殿之時,早已下朝半個時辰之久。

口諭是早朝之前便派人去通傳的。而面對姍姍來遲的凌珏,明燁沒有責怪之意:“陪朕走走。”

“陛下該不會還是打算一醉方休吧。”凌珏雖然嘴上如此不留情面,可腳下卻還是順遂地跟在了明燁身後。

太宸殿外的宮道是整座皇宮裡最為寬敞開闊的道路,可並駕齊驅同時放下四輛馬車。

宮人洒掃過後,地面還依稀留着水跡未乾,二人並肩前行的身影就這樣倒影在無數細碎的小水坑之中。

“玉珏,與你朕就不兜圈子了。”明燁披着一件織有暗線龍紋的玄色披風,穿過寬廣無比的宮道時,捲起的秋風讓身後的披風跟着引聲相和:“還記得之前你們凌家前往羅庭一事嗎?”

其實,凌珏早有所感明燁會是要提起此事:“不就是今年年初開春的事情嘛,有什麼記不記得的!”

陛下既有意安排,他倒也不好爭這個頭,權且當做給陛下一點面子罷了。

明燁本來還想假意客套一下,現在看來是一點兒也用不着了:“之後就是黎琯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朕也因為太后的決定被攪得不得安寧。”

“所以,打探頤凰的事情就這麼被擱置下來了。”凌珏接下了明燁的話茬,其實身為臣子,縱然是一個還尚未有正經官職的臣子,也在為此憂心。

天盛的局勢並不容樂觀。

“嗯。”明燁憂心忡忡,“這頤凰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朕總覺得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凌珏狀似點了點頭。他同樣也摸不透頤凰的局勢如何。更何況就單單拿羅庭來舉例子,與其接壤地區的一干官員,誰知道還有幾個是心向天盛的?

凌珏不得不再次提及:“庚都府的知府大人從未露面,臣懷疑……”

凌珏欲言又止,並沒有打算再繼續說下去。往往話說一半就可達到預期的效果,說得多了,效果不如原先的也就算了,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事實證明,凌珏一個提醒,就已經敲醒了明燁的警鐘:“他們這是仗着天高皇帝遠,背地裡指不定偷偷在計劃着什麼。”

“平陽侯世子聽旨。”明燁將披風一抖,氣勢抖擻,帝王的威儀使常人不敢直視。

不過,凌珏不是常人。他並非想在仕途上取得什麼成就,無欲便則剛。見狀,也只是垂下了腦袋,靜等着明燁的旨意。

“朕命你近日整裝前往頤凰,伺機打探出他們究竟在盤算着什麼。”明燁眉頭深深皺起:“這事情暫且先不要外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陛下有令,凌珏莫敢不從。雖然他一向以“我本閑涼”之說自居,可心裡卻實有着一番抱負,倒與青雲之志無甚關聯。

“陛下,今日何故披了披風出來?”正事談過了,凌珏便開始閑談起來。

在他看來,明燁身子硬朗,年紀更是輕輕,倒不至於在眼下還算涼爽的時節捂得這麼嚴實吧。

明燁聞言,像是故意作對似的,忙把身上的披風攏了一攏:“秋風蕭索,朕不願偶感風寒。怎麼,世子見不得?”

凌珏被明燁的故裝老成逗笑:“見得,見得。只不過陛下你也應該能想到,秋日已至,這意味着什麼。”

“沒錯,是冬日將至。”明燁頓感事情的棘手:“遙想先帝當年,竟不知他是如何將這中原大地治理得井井有條的。”

明燁不像是會萌生退意之人,不過,凌珏還是對他使用了激將法:“陛下或許可以效仿千百年之前的帝王。那樣一試,負擔自然會減輕不少。”

世上壓根就不會有此等好事,自他登基以來,勤勤懇懇,任何一本奏章都不敢輕易怠慢:“若真有你說的法子,那歷代帝王何苦還是會被後人分出個優劣來?”

這是讓他說出那個法子了,凌珏清清嗓子,繼而背起了手接着在宮道上朝前邁步:“若陛下真覺得有心無力,何不讓太后聽政,從旁協助?”

“原來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明燁鬆了口氣,他怎麼會相信凌珏的胡話:“朕當真以為你有什麼驚世之舉呢。”

“行了。”凌珏着急着回去,一拳砸到了明燁的胸口處:“為避免大權旁落,萬事還是要靠陛下親力親為方可。”

有些東西雖然顯而易見,由他這個關係較之疏遠的人提出,卻有着故意挑撥的嫌疑。

京都六十里開外是一片水域,水域常年草豐葉茂,便是秋日葉落,這裡也依舊是觸不可及,一片連着一片的林子。

一隊人馬在林中緩慢行進,馬背上坐着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雖然早已到了成熟穩重的年紀,但依稀可見其年輕時的倜儻洒脫。

“老爺!”隊尾一匹駿馬疾馳而過,直到來到了男子身邊,馬背上的人才揪住了韁繩:“夫人想歇息。”

男子聽到之後,立即揚起手掌,他身後長長的部隊才停止了行進。

“看一下馬。”男子將手裡的韁繩連同馬匹一同交給來人看顧,他自己則是快步走動了隊伍之後的一輛馬車邊。

“秋月,你怎麼樣?”男人掀開馬車的帘子,一彎腰鑽了進去。

秦秋月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雖然一股股地隱隱作痛,但她還是笑道:“夏安,我很好,你不要瞎操心了。”

“那就好。”話雖如此,但男子明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你要好好將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