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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珺頷首:“多謝。”他未敢再多做停留,因此便一路小跑行去。

只留丫鬟一人留在原地端着一隻木盆發獃:“這叫個什麼事情啊!”

“蘇少將軍的情況如何了?”華珺也未曾敲門,更不曾向屋內的人吭了個聲,便勢如破竹地一般長驅直入。

蘇老將軍此時是再也顧不得什麼虛禮,只是壓下心中的不快:“這位是?”

華珺上前為蘇雲起搭脈:“妙春堂的華大夫。”

他只這麼一句簡單介紹,卻讓蘇老將軍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安穩了許多:“是大夫就好,是大夫就好。”

蘇老將軍在一旁干站着什麼忙都幫不上,他只能掖掖被角:“華大夫啊,雲起昨晚回來就身負重傷,問他什麼他也不肯說。今日清早就……”

華珺伸出手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將軍不用多說,一切晚輩心中有定數。”

蘇老將軍頓感顏面掃地,想當年他振臂一呼,麾下誰敢不從。可如今卻要被這個後生一句話堵得說不了話。

蘇老將軍一甩袖子,背起雙手來。既如此,他倒要看看什麼叫做個心有定數。

華珺取出自帶的藥丸,“將軍,府上可有溫水?”

其實這毒遠比他們想象得都要厲害,無論是在自認為自信滿滿的蘇雲起眼中,還是百病不在話下的華珺眼中,皆是如此。

“來人,按這位華大夫所說的去準備。”蘇老將軍雖然心中尚存疑慮,但是華珺氣定神閑的樣子也的確是將他感染到了:“還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

華珺笑笑,看上去倒是比剛才的樣子禮貌多了:“只要一碗溫水即可。”

府中的下人很快用細白瓷碗盛了溫水送了過來。

華珺用手指隔着碗壁試探溫度:“不高不低,謝了。”

將藥丸丟進溫水裡,“用它送服,少將軍定可醒轉。”

華珺醫治病人的時候,其實並不喜歡一味地解說。畢竟醫術這個東西隔行如隔山,說多了也是對牛彈琴,只能白費口舌。

可偏偏這位老將軍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華珺實在不勝其擾。

“將軍,可否幫忙扶起少將軍?晚輩要施針逼毒了。”華珺一個情急之下,已然說漏了嘴。

“逼毒!”縱使後來華珺將聲音儘可能地壓低了,可是還是逃不過蘇老將軍的耳朵:“你什麼意思?”

其實華大夫什麼意思,蘇老將軍再清楚不過。昨夜他就覺得事有蹊蹺,可拗不過蘇雲起。

蘇雲起在北疆這麼多年,尋常的傷口又怎麼可能把他搞得這麼狼狽?

華珺倒是坦然自若:“的確,就像將軍您聽到的。少將軍中毒已深,若是不能再度施針,恐熬不過今晚。”

既被發現,他就更無需替蘇雲起藏着掖着了。

指間拈起一根銀針,華珺微微側目:“待會兒場面恐怕不忍直視,還請將軍避讓。”

蘇老將軍自然是不願意的,“老夫一生縱橫沙場,有什麼是沒有見識過的。華大夫,您儘管扎針便是,我絕不在一旁干擾。”

“好。”華珺揚揚眉,只能為盤腿而坐的蘇雲起褪去外衣。

待褪下外衣之後,華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實在想象不到,小小年紀的蘇雲起後背上卻已經是遍布了數個疤痕。

不過更不妙的是,他的後背烏黑一片。那些新傷自不必說,早就發了炎症。只是舊痕顯然也受到了此次毒藥的牽累。

“昨日為你只能是逼出絕大部分侵入體內的毒素。”華珺右手手指間又捏緊了幾根銀針。

“你,你昨天是不是在我服的葯里下了手腳?”蘇雲起因為痛感忽而清醒起來。

這後背上一根根銀針只能是出自華珺之手。

“小心說話,將軍可在這裡站着呢。”

蘇雲起這才往自己身側看了一眼,蘇老將軍因為自己的事情精神並不大好。想來是一夜未眠:“雲起不孝。”

“行了,趕快坐好。調整氣息。”蘇老將軍好歹算是鬆了口氣。人清醒過來就是好事。

“華大夫,這針什麼時候可以拔掉?”待華珺行針全部完畢之後,蘇老將軍尋了個機會發問。

“中毒實在太深,什麼時候銀針針尖全部變黑,背上的黑氣散掉,方可大功告成。”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可華珺的語氣卻淡若清風。

日頭下移,華珺正杵在案頭犯困,胳膊肘突然一滑,人才悠然睜開了雙目:“時間差不多了。”

他一掀開衣袍,為蘇雲起起針。被棄掉的銀針果然悉數發黑,而此時蘇雲起的後背除了經年的舊痕並幾道新疤之外,光潔如初。

“現在,將軍可否避讓?”華珺再度提出要求:“毒已解,但是有幾句話,晚輩還想當面和少將軍好好叮囑。”

蘇老將軍看了一眼蘇雲起,得到了他的答案:“華大夫是我的朋友,沒關係的。”

蘇雲起都這麼說了,華珺的實力也是蘇老將軍親眼見證的。他當然不會再說些什麼。

待到蘇老將軍退了出去,並且合上了房門之後。蘇雲起一聲冷哼:“你昨天到底在葯里放了什麼東西?”

華珺隨意從地上撿起一些廢棄的銀針:“也沒什麼,以前曾用那些葯迷倒過一匹垂垂老矣的病馬而已。”

“你!”蘇雲起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口血又跟着噴了出來。

不同於昨天,這口血也不知是不是由於鬱結在腹內的原因,吐出來之後竟然身子舒爽多了。

蘇雲起這邊才剛感覺身子爽利了些許,就聽到華珺的話好像停不下來了一般:“還有,你知道為什麼人家都誇華某我醫術高超嗎?”

蘇雲起正打算誠實地搖頭,可誰成想華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從前離妙春堂不遠處有一個屠夫,他的豬啊染了病症,也是靠這種葯才治好的。”

蘇雲起這回是真的聽不下去了,他狠狠一跺腳,騰地站了起來:“好啊你,拿小爺我先是跟病馬比,現在,現在居然還拿豬跟我比!”

“噗!”一口鮮血直接噴洒至對面的華珺臉上,蘇雲起捂着胸口咳嗽不已:“活該!”

活該這個華大夫沒有口德。

華珺只能用袖子大致擦了一遍:“現在舒服多了嗎?”

“什,什麼意思?”蘇雲起並不明白華珺的話鋒突然一轉為的是什麼。

華珺咬牙:“我是說,你身子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