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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珏回身,眉頭皺成一團,捏着凌玥肩膀的雙手不自覺緊了一緊:“來,我們坐下。”

華珺更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滿頭的白髮映襯着他好像歷經了很多滄桑似的,少年模樣終於生生變成了一個老人:“好端端的,你又發作了?”

凌玥緊眯着雙眼,聽到兩個人終於不再吵來吵去的了,才半睜開眼,“我,我好些了。”

凌珏就站在凌玥身側,以便凌玥隨時可以靠在他的身上:“好些就少說話,我來說就可以。”

“嗯”,凌玥還是擺出了相當順從的姿態。只要耳根子多少能清凈一些,誰來說明來意又有何妨。況且,攬下這差事的原本也就是凌珏。

只是,凌玥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開口說的居然不是江採薇的哥嫂一事,而是她。

“華大夫方才說又是怎麼一回事?”凌珏聽得分明,什麼叫又發作了?

華珺也沒有想到情急之下居然留下了這麼多的錯處與破綻,“珏世子聽錯了。”

華珺的神情淡然,看上去並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可落在凌珏的眼裡,他就是難以相信:“我明明聽到華大夫親口所說,又發作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玥兒她之前就”

眼見這事情要脫離於自己的掌控,凌玥趕緊扯了一扯凌珏的袖子:“哥,人家華大夫是神醫,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咄咄逼人?”

華珺聞言制止了凌玥,該怎麼做他心裡清楚,凌玥的暫時隱瞞終究是治標不治本:“我方才所說是,好端端的身子既不在侯府好生休養,又何苦跑出來引得突發急症”

人真的是很奇怪,有的東西是不能和血緣至親分擔的,但卻可以和一個或許並不算十分相熟的人為了這個秘密而站到同一戰線。

凌玥知道,華珺並不只是單純的為自己隱瞞了撫寧的事情。這樣隱秘且玄乎的事情一旦外傳,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華珺的巫醫身份也會被揭露。

凌玥也忙着打起圓場,這禍可是自己闖下的,不能不收拾殘局:“是啊,哥哥,華大夫是看我身體羸弱,才不免說了這麼多的。”

從凌玥的角度來看,凌珏的一雙眼睛就死死地盯着華珺,華珺也毫不示弱,同樣回看了過去。

還真不是一般人吶,凌玥不得不對華珺刮目相看,明明心虛卻還能做出如此坦蕩的姿態來,將來前途應該是不可限量。

“哥,江姑娘該等急了吧。”眼見着凌珏和華珺二人的眼神難捨難分,凌玥只能使勁扯了扯凌珏的衣袖:“哥”

因為這一聲,凌珏總算回神,也不再揪着剛才的不放:“華大夫,是在下冒犯了。”

按理說,這種狀況下,是他們心虛在前,華珺有這樣的台階下,應該趕緊趁好就收才是。

可是華珺倒好,人家退讓一步,他卻來了勁:“逼問我不放的是你,現在主動和解的還是你。珏世子當我華珺是什麼人,又當妙春堂是什麼地方?”

凌玥在一旁瞧着,面上雖然不顯分毫,但心底里着實因為華珺這一番懇切的言辭而竊笑不已。

別人興許因為接觸不多而不知道華珺是個什麼德性,可她卻不同。

華珺這個人吶,什麼時候把妙春堂搬出來說事過。可見是故意想給凌珏難堪。

但是,他也的確低估了哥哥嘴上的能力。就拿自己來說,哪回不是敗下陣來,這許多年裡,更不曾見過凌珏有做過別人的手下敗將的時候。

怕又是一場無休止的嘴戰了,凌玥搶先佔了先機:“華大夫,你若是真心愛錢,就別和我哥糾纏。”

“嗯”,凌珏聞言便點了點頭,雖然總覺得玥兒這話有點變了味道。怎麼聽上去好像那意思是在說無理取鬧的是他

“你知道我的規矩的。”華珺將滑在身前的髮絲盡數捋到身後,這才又開口:“沒有點誠意,我怎麼可能離開妙春堂”

別提他這討論起銀錢來的樣子,總算是稍稍正經些了,最起碼沒有讓人想打他的**。

“笑話。”凌珏在一旁嗤之以鼻,他對華珺雖是一名大夫卻行得是市井小民的市儈之氣很是看不慣眼。

眼見着這硝煙再起,凌玥只能依舊打斷:“你知道的啊,我們出手很大方的。你行行好吧,我們府上的兩個病人情況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都不需磨破嘴皮子,華珺背起手,將藥箱扔給了趙涵:“我們去平陽侯府走一趟。”

趙涵不大高興,他的失魂落魄其實全是拜華珺所賜:“華大夫,不是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去什麼侯府閑逛?”

凌玥回看了一眼妙春堂的里里外外,頓時明白了趙涵這股子怨氣是什麼原因。的確啊,一個醫館,就算是收人診金才肯治病,哪怕因此有失醫德,也好過這動不動就關門歇業吧。

趙涵怕是存了這樣的誤會。儘管凌玥不太懂華珺是什麼想法,可是她知道華珺絕對不是隨隨便便會把秦秋水的一腔苦心全都糟蹋了的人。

她正要出聲為其辯解什麼,就聽到了華珺合上妙春堂大門並且上了鎖的聲音:“珏世子,您說,我們難道去府上做客沒有什麼好處嗎?”

好處“你還敢問什麼好處?”凌珏覺得自己最近愈發地耐力大減了,先前一個蘇雲起還則罷了,怎麼現在一個大夫都可以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而且,凌珏又看到了玥兒向自己投來的眼神,那意思是要讓他莫要再找茬了。真是冤枉得很吶,咄咄逼人的可是那華珺

不過,凌珏倒也發現了自己火氣大增的真相。原來那蘇雲起也好,華珺也罷,他們都是在他面前故意撩撥着玥兒,難怪他會氣不打一處來。

華珺見凌珏不言語,以為自己大勝了一場:“玥姑娘,請。”

幾人同乘了一輛馬車而去,馬車上的氣氛因而尷尬得緊。不僅趙涵苦着張臉,便是凌珏的臉頰都染上了一抹慍色,再不復往日那翩翩少年的模樣。

這種情況是凌玥最怕看到的,她的十指不停擺弄着腰帶配飾上垂下的絲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注意力分走一部分。

也只有華珺,什麼時候都一副處之泰然的樣子,好像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