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夫!”凌玥這才想起昨日華珺帶着趙涵辭別時說的話。
本來以為只是開玩笑，沒想到華大夫他居然還當真了。
只是當真就當真，這原也沒有什麼，只是聽華珺的意思，這是在拿江大哥的事情威脅她呢！
凌玥幾步跨出了房門，環顧了一圈也沒到見華珺的人影，便回頭問知秋：“他人呢?不是說不見我，就不診了嗎？”
“咦?真是奇怪，剛剛華大夫還在這兒呢。”知秋打量着空無一人的園子疑惑。
此時的一樹海棠早已凋謝，乾枯交錯的樹叉雖然沒有了春日的欣欣向榮。但是總歸有一個好處的，那就是沒了影影綽綽的花葉遮擋視線，方便視物多了。
想必是他故意躲在哪兒了吧，凌玥可沒有精力同其戲耍，她困得要死：“既然你選擇避而不見，那我看就算了吧。”
索性轉身回屋，再對上知秋的眼睛時，凌玥還不忘對她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這招數十分好用，凌玥抬起的腳尖還沒有挨地，身後就傳來華珺的聲音：“你這個人，竟敢挑唆我罔顧醫德?”
“這話卻是着實可笑了。”凌玥轉過身來，早知道這樣就能逼得他現身，自己以前也就不用費那麼多唇舌了：“罔顧不罔顧醫德，選擇權可是全在你身，關我什麼事？”
還挑唆?長一張嘴，難道就是為了能說會道的嗎？
華珺顧左右而言他：“這裡就你一個人？”
凌玥長吸一口氣，心中感慨華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她嘆道：“是啊，除了我，這不是還有知秋嗎？”
華珺眼神也不好使，明明還有一個大活人在場呢！這讓知秋情何以堪！
知秋平日便心思靈巧，此時不消多說便懂得了華珺的意思，她向凌玥福身：“若無什麼事，婢子就先告退了。”
凌玥輕輕嗯了一聲，不再決心回屋，而是邁步走到了海棠樹下。
“現在可以了吧？”凌玥半眯着眼睛，有些犯困：“有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還不能讓哥哥知道?”
難道是她和撫寧的事情？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即過，畢竟最近的身子狀況也還算可以。華珺也沒有再出手診治過，就算他有巫術相佐，醫術再高超，也干不出這樣未卜先知的事來吧！
“事關那個江大哥，我不得不慎重。”華珺一開口，果然和凌玥所猜測的相差無幾，這樣隱秘的事情始末這回確實不是圍繞着她自己的。
只是，凌玥不明白，江大哥的事情瞞着別人也就罷了，華珺許是有自己的顧慮。可是說到底都是哥哥把他們帶回京都的，這件事情即使再有隱情也不該瞞着凌珏的啊！
“你慎重過頭了，這件事不該瞞着哥哥的。”凌玥啼笑皆非：“你要瞞也該瞞我才是。”
從各個角度來說，她好像都是最應該置身事外的那個。
華珺做事一向還算膽大，從其人居然敢一個人隱瞞着巫醫的身份便在京都定居就可以窺見一二。
即便華珺給自己定了那麼多實質上都是保護他身份的規矩，可是華珺還是把他的身份暴露給了凌玥這樣一個京都的權貴之女。
不可謂這一步不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也還好華珺不僅膽大，還很細心。他早就看出了凌玥是一個還算可靠的人，並不會無端泄露什麼。
心細如髮的華珺，這一回當真是草木皆兵了。
看到凌玥這樣不上心的樣子，甚至還給他擺出了玩鬧的模樣，華珺這才急了：“江大哥分明就是中毒，中毒太深，無葯可醫。”
“什……什麼？”凌玥感覺腦子驀地一片空白，這怎麼和先前她聽說的都不一樣：“你是說他是因為中毒，所以才連五年都活不到的嗎？”
華珺重重點了點頭，“這個事情我不能和珏世子說，但是又總覺得知情不報，實在心裡難安。”
若是擱到以往，凌玥此時一定會打趣一句：原來心高氣傲的華大夫還會因為治病的事情而心裡難安啊！
不過眼下關於生死，凌玥還是分得清輕重的：“你先前為什麼不，不說？”
凌玥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問出這句話。無葯可解的毒說不說，知不知道真相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華珺知道凌玥這話為何說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還打起了結巴：“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
凌玥垂下去的眸子還是黯然失色，只是微微抬眼看向了華珺。
“這種毒世所罕有，珏世子那種精明的人，我若就這麼坦言說出口，到時江大哥還是逃不過一死，可我也定然會卷進去。”
華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了在眾人面前隱瞞。
原來還是推己及人，凌玥倒也不意外，畢竟她所認識的華珺也不外乎就是這個樣子：“你真的沒有辦法治嗎？你可是連我這種情況都可以看出來的神醫!”
這個時候，拍馬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所以……知我者非你莫屬。”華珺靠近了一步，正要壓低聲音說著什麼。
可他這突然而至的親近，卻把凌玥渾身彆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凌玥連退了數步：“什，什麼非我莫屬，聽上去怪怪的。”
怪怪的嗎？華珺可不覺得，他少時跟着巫醫東西奔忙的時候，習慣了漂泊流浪，哪裡顧及得了世人眼中的那許多規矩。
他只是一大跨步上前，正正堵在凌玥身前：“你還記得我昨日說過什麼嗎？”
凌玥不敢直視華大夫，只是愣愣地點頭，一板一眼地回復着：“你說從今以後要日日來此，施針百日，配藥百日。”
昨日聽來還未覺得有什麼古怪，只當是華珺想再努力一把，不肯認命，也當是做了盡大夫的責任就是了。
可是如今仔細回味着，凌玥睜大了雙眸，也顧不得什麼閨閣女子的教養了：“你是說其實還有什麼法子可以試一試？只是不能當著哥哥的面試?”
華珺點頭：“正是此意，所以我才不許別人在側，尤其是那個凌珏。”
“凌珏?我哥怎麼你了？你怎麼對他有那麼大的偏見？”凌玥不滿意地撇撇嘴，聽華珺的意思，難道他還懷疑凌珏會出賣他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