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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破開死寂,只是被用劍人一個動作,便旋即向前刺出數尺。

可然而,黑寂的前方並非一片坦途,劍鋒被一道光影隔斷來路,只聽錚的一聲,竟是偏離了原定方向。

無影轉身站穩,眉目清冷一瞥,看向來人:“你終於來了。”

在這個世上,僅用一擊便可以格擋下無影攻擊的人少之又少,縱使剛才那一擊並未使出他的全力,只不過試探居多。

但也並不妨礙面前來人的功夫實力如何,已經展露無遺:“是誰派你來的?”

來人矇著黑色的面巾,看不清眉眼長相,只是從使劍的手法以及身形來判斷,並不是白陸。

還有一點尤為可疑,這樣的功夫不僅不是出自白陸,似乎也並不隸屬於他們之前的那個組織。

難道說,這事情和白陸並沒有關係?

來人並沒有說話,只是橫起他的右臂,打磨一新的刀面反射出的光華閃過無影的兩隻瞳孔。

只不過是光影一閃,刀鋒卻已經逼至臉前,無影偏頭一側,幾縷碎發竟然悠悠熱飄落跌入了凜凜的寒風之中。

“閣下真是好功夫。”無影再不敢手下留情,心中原本存着的試探之意也陡然轉變。以此人的功夫,要想不落下風,就必然要全力以待。

刀鋒繼續夾迫而來,倒是硬生生地將無影逼退了數步,最後不得已一手環抱着迴廊的廊柱,才躲過了一次強勢的攻擊。

“你到底是誰?”無影腳跟一穩,不再步步後退,搶過了局勢的先機。

無影一向以狠絕為長,卻不想得遇今日之人,才發覺竟是得劍走偏鋒,出其不意方才可以制勝。

劍鋒直直地刺向來人的胸口,隨着對方格擋的動作,錚地一聲嗡鳴響起,從握劍的虎口開始一直傳至小臂,居然都是一片酸麻。

無影顧不得許多,這便是於他而言不可多得的機會,劍鋒一個上挑,才算是脫離了對方手中大刀的挾制。

“你輸了。”無影冰冷的聲音隨着胸膛有些急促的起伏傳來,而他手中的劍正對着蒙面人的咽喉,不及一指的距離。

“是我技不如人,你殺了我吧!”那人終於開口道了第一句話。

“我不殺你。”這樣的話,在無影看來,實在是司空見慣,早就習以為常了。

但凡是一個稍有骨氣的人,都會這麼說。但是,他們似乎總忘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他們自己身上的價值尚未被發掘殆盡,那麼死亡,便是毫無意義,甚至是一種輕巧的解脫。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痛快的事情?無影將劍鋒向左刻劃一分,並且深入一寸:“如果你是沖我們來的,就應當知道,我有多少種辦法對付你這種拒不開口的人。”

事到如今,無影自然不會去把來人的身份和汝東書院聯繫在一起。

正如寒心元所說,他們不過是一間書院。書院所責不過是傳授於人,若是這樣的場所,都會得罪旁人,那天下還有幾分安全可言?

蒙面人後背被抵在迴廊另一側的廊柱上,面前又是一把發著陣陣寒光的劍,心裡哪有不怵之理。功夫高強是一回事,可是貪生更不是假的:“我,我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無影分明從此人閃躲的眼神當中看到了貓膩,乾脆一劍刺向了其人胸膛,只是故意偏開了要害之處:“現在,你總該認識了吧?”

“唔。”蒙面人吃痛,一聲悶哼,但還是不知在堅持着什麼:“我,我只是奉人之命,來這裡找個先生尋仇而已。”

無影攥着佩劍的右手輕輕轉動,二人相挨得非常之近,甚至可以說是呼吸相聞也不為過。

手中之劍在對方胸膛的血肉中攪動的聲音十分清晰,並且隨着無影手下不斷加大的力氣,一股血腥味不斷上涌,傳至鼻間。

“你,你怎麼這麼惡毒?”蒙面人難以忍受這鑽心之痛,汗水不斷以珠之形匯聚,進而滴落下來。

“惡毒嗎?你該知道的?”這些話根本刺痛不了無影半分,他只是一心想知道,這個人的秘密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動手?你還有沒有同夥?”

“同……同夥!”蒙面人卻是像從無影這句話里得到了什麼消息,原本黯淡無光的一雙眼眸亮了一亮。

無影不難便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側耳去聽,果真感到背後一陣陣不同尋常的涼風襲來,大喝一聲:“你們使詐!”

也不知是不是在問蒙面人,無影抬起右腿,衝著黑暗中逼近的某物便是一記狠踹。

他一個旋身飛起,藉著蒙面人的肩膀半空翻轉,躲過了數把刀劍的合擊。

只是苦了胸口受了一劍的蒙面人,那數刀刀劍之傷盡數加註於他的身上,鮮血飛濺,整個人宛如一瞬之間被抽掉了脊梁骨隨,轟然倒地。

“看來死掉的那個,只是先行兵了。”無影不敢掉以輕心,此時自己周身還有四五人的樣子。

先撇去這些人實力如何,究竟會不會如剛才那個一樣是塊難啃的骨頭。單論從人數上來說,雙拳難敵四手,他便已然落了下風。

無影對刀劍這二者兵器最為熟悉,而這些人中都是使用刀劍的,一眼望過無一例外。基於這些,無影倒還可以把控局勢。

他飛身一一躲過或迎面或沖背而來的刀光劍影,雖然手中之劍恍如山間難覓其影的鬼魅,靈巧難辨,但也總是難防一些敵方的合力。

數個回合下來,無影垂眸去看,自己身上居然有那麼三四處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如此,我倒是更好奇你們的身份了。”

這個世界上,能傷無影的的確寥寥。自從離開了師父的庇佑與指導,無影在功夫上便可以獨當一面,不然也不會有後來脫離師門一事的順利。

今日這些人,包括一開始最先與無影交手的那位在內,都絕非泛泛之輩。

無影抬眼去看迷濛不清的天色,若想要既要活捉這些人,又得以保全己方,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現下唯一的辦法,竟然就是拖延時間。拖到次日天光放亮,拖到明晨書院里的眾人全部清醒過來,雖是不甘,但唯也有如此。

無影縱身跳出這些人的包圍圈,這裡還是離學舍太近,根本不是打鬥的地方。他時刻謹記着凌的擔憂,又怎能做出讓凌為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