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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穩?”今正昊可不贊成如此被動的局面。要知道,他入朝為官多年,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還不就是靠着一次次激流勇進中的主動爭取:“言兒,如果我們現在不做什麼,那就與坐以待斃無異。你爹我這麼多年!”

正打算以自身過去的經歷拿出來說教一番,可今言就飛過來一個冷然的眼神:“爹你這麼多年還呆在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你就沒有反思過嗎?”

今正昊的臉頰忽然燒得火熱,大半輩子都過去了,想不到今日還會被一個小輩指着鼻子罵出這些話來。

最最令他難堪的其實還不是其他,而是這個小輩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今言。

“言兒,你這……”這讓當父親的他顏面何存?莫不成今言心中還對他存有怨氣不成?

今言很是反感這個話題,一刻都不想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行了!爹,在這上面浪費唇舌還能有什麼用?”

今正昊一口氣憋到了嗓子眼裡,可最後也只能重重地將濁氣吐了出來:“那你說說,你可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今言的臉上倒是波瀾不驚,甚至於平靜到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二人相繼回了馬車裡,直到車夫駕馬駛離了宮門的位置,他這才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可是,那不是……”今正昊還是早先的想法,不動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們的手腳向來做得乾淨,就算陛下察覺出了什麼,我們拒不認賬,他又能如何?”今言嘴上硬氣得很,可是他人在殿前卻依舊是怵到冷汗橫流。

不過口頭上的硬氣也不是空穴來風毫無倚仗的,既然今言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因為提前找好了墊背的。

不僅是今家,這朝堂上下,但凡心中有點貓膩的,又有誰會蠢到留下讓人可以抓得到的把柄。找些倒霉可憐的替死鬼似乎已經成了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

“退一萬步,就算髮現了,到時大不了就把他們幾個推出去。”今言勾唇笑了笑,心中安穩了很多。

沒想到,這番話倒是把自己也安慰到了:“只要爹你不要先心急壞了事。我保證,眼下這關必然可以過得去。”

“蘇老將軍,您這邊請。”陸公公奉旨在前頭帶路。

可是背後那走路帶風的老將軍卻突然頓下了步子,沒有跟上前。

蘇老將軍可是天盛的老戰神了,哪怕是先皇在世,也要給他三分薄面。蘇老將軍要是不肯跟來,那他又該如何在陛下面前交差?

這麼一想,陸公公便有些慌了,忙帶着討好的笑容上前:“蘇老將軍?可是有什麼不妥?”

“無妨。”蘇閑頷首,伸出一隻臂膀:“陸公公帶路吧。”

只是方才從朝堂散去之後,那今家父子拉拉扯扯,實在難以成體統。尤其入不得他眼的還是,作為晚輩,今言居然膽敢騎到他老子頭上?

是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便是。誰料,這一看才發現了那父子二人原是發生了不可調和的口角之爭。

至於說了些什麼,一來距離太遠,蘇閑並聽不到,二來他們故意壓着嗓門。不過看那鬼鬼祟祟的模樣,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並不在意,蘇閑大步跨入殿中。殿內一股檀木清香環繞鼻間,聞來便是十分提神:“臣蘇閑叩見陛下。”

蘇閑大致整過衣物就要下跪,卻被明燁穩穩地扶在了半空的位置:“蘇老將軍不必多禮。自先帝起,您便是我們明家的有功之臣。何須多禮啊!”

蘇閑也不是迂腐不化的那種老頑固,既然明燁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再堅持,“陛下讓臣來此,可是有事?”

“這是前方傳來的戰報,蘇老將軍你先看看吧。”明燁把戰報遞到了蘇閑的手中。

蘇雲起自幼便是跟在他身邊長大的,對於蘇雲起的能力,蘇閑一直深信不疑。

但是,放其一個人去面對敵人的大軍,蘇閑的心裡其實始終繃著一根弦。

“蘇少將軍眼下雖然穩住了局勢,但勝局難挽。北疆與我中原自古便是對頭。”戰報里,蘇雲起將前線的狀況盡呈於紙上,如何的情況,風向朝向哪邊,皆是一覽無餘。

蘇閑捏皺了紙張,主動請纓:“還請陛下下令,臣這就帶軍北上。”

蘇雲起的父親過世得早,這孩子是他蘇家唯一的血脈,蘇閑絕不可能眼睜睜得讓蘇雲起一人去面對對方的刀兵。

明燁承認,這不過是他逼蘇閑親自披掛上陣的一步棋。縱使蘇雲起帶軍出征前,已立下了軍令狀,他也願意給予這少年人更多的信任。

可是,他是天子,要他拿着江山社稷去陪着蘇雲起冒險,是萬萬不能的。

“蘇老將軍,朕在此先謝過你們蘇家了。”明燁並不打算解釋什麼,他敢使計,自然就敢承認。

這回的揮軍北上,本來便是蘇雲起獨自一人的決定。現下陛下應允了他想要親自上陣的想法,蘇閑自然是開心的:“臣領旨謝恩。”

“蘇老將軍且慢。”想到此前大長公主的請求,明燁雖然不解其中之意,但還是出面傳了個話:“姑母她,有話想要同蘇老將軍談。此刻便等在頃亭。”

談?他一年當中在京都的日子屈指可數。有什麼好談的?更何況,提出這個要求的人不是旁人,居然還是她?

蘇閑立時便有些心氣不大通暢,但礙於是在陛下面前,還是忍了下來,只是問道:“微臣斗膽一問,大長公主她可有說明是何要事?”

老一輩的事情,明燁統統不感興趣,也不想摻和進去,遂笑道:“這話將軍你應該自己去問姑母,朕在這當中不過就是一個傳話的。”

傳話他儼然做到了,至於去不去那就是蘇老將軍自己的事情了。

蘇閑回京不想見的人有很多,但若論起最不想見的那一個,蓼陽大長公主必然是獨佔鰲頭。

只是,伸手還不打笑臉人。這其中又有陛下在牽線搭橋,他若不去,豈不是在告訴那個女人他蘇閑肚量狹小嗎?

離了宮門,蘇閑便孤身上馬找去了頃亭的所在。

白雪在亭前覆了薄薄的一層,蓼陽今日披了一件和白雪同樣顏色的狐裘披風。

遠遠望去,她倒有些和景緻和在一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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