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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伶得了上面的指令,雖是不情願,但也還是提着食盒來了瑤嬪的宮中送膳。

失勢的人,在宮裡就是人鬼都嫌的存在。劉伶自然是不願再和瑤嬪的人有什麼牽扯,可惜上頭的意思是點名道姓了指明讓他去,這麼一來,便是不好違背。

“劉管事,來了?”夏桑侯在了殿門處,一看到劉伶耷拉着腦袋提不起精神的模樣就興緻沖沖地迎了過來。

“誒。”劉伶很想裝着同夏桑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可夏桑熱情的樣子又讓他無法不接茬。

夏桑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着,儘管在人前口口聲聲地說瑤嬪已經等候多時,可是走起路來卻是一點兒都不着急的模樣。

劉伶也不好開口去催,便只能自顧自地跟在夏桑的身後慢慢地移着步子。

“就是這裡了。”夏桑在一間房門前頓住了步子,盈盈地笑看着劉伶,卻沒有半點要進去的意思。

劉伶攥着食盒的手都出了一層冷汗,甚至有些打滑起來:“瑤嬪,瑤嬪娘娘就在這裡……”

“是啊!就是這裡。”夏桑笑得眯起的眼眸卻忽然一瞪,手下一個用勁,將不防的劉伶推了進去。

“你幹什麼?”劉伶栽了一個大大的跟斗,毫無防備的他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一頭磕到了牆角上。

“自然是借你的這一身行頭穿穿了。”夏桑回身拉上了房門,光線這樣一遮掩,立時顯得不大的空間里愈發地窒息密閉。

劉伶有些不安起來,他早該想到的,指名道姓的差事就不會是什麼好事:“你,你小心我出去告訴別人。”

“告訴別人?”夏桑朝着角落裡背光的一個地方使了個眼色:“好啊!我沒意見,不過也要等你能先出去再說吧?”

劉伶這才發現原來這間屋子裡,有的不光是他和夏桑兩個人。那個角落裡的一片陰影起了騷動,聞言漸而擴大到了他的面前,一張面容越發地清晰。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宮婢二話不說就拿起了麻繩把劉伶五花大綁了起來。

“寒霜姐姐,這便是奴提起的劉掌事。”夏桑衝著寒霜頷首笑過。

“我,我可警告你們。”劉伶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狠話雖然說出了口,可是胸膛中的一顆心臟卻真實地通通跳個了不停:“如果你們敢私自囚禁我,回頭上頭知道了這事情。你們,你們可要徹底完蛋。”

本以為把話戳穿到了這個程度,夏桑她們是該有所收斂的。可惜的是,劉伶還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既然有人設計把他誆到了這裡,最起碼應該是不會怕這個輕而易舉便能料到的威脅的。

寒霜將捆綁的麻繩復又勒得緊了緊,直到疼到劉伶痛呼出聲才罷了手:“我們已經被終生囚禁,可你就不一樣了。如果夏桑把那日甜酒的事情抖了出去,劉管事你認為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劉伶聽得麵皮都發白了,自打瑤嬪出事的事情傳來,這幾日他一直心內惶恐,惴惴不安。生怕陛下派人連帶一查便查到了他的頭上。

今日被御膳房的人點了名出來給瑤嬪宮中送膳,他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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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們想怎麼樣?”劉伶還是發怵的,他既怕了眼下的情景,又更怕東窗事發之後,他也獲了什麼連帶之罪。畢竟遭殃中計的人不是別人,是這座皇宮裡真正的主子,天盛的陛下啊!

“小的都可以配合。”劉伶一再低頭服軟。

“把你的這身衣服脫了。”夏桑指了一指劉伶身上的衣裳,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離宮的機會。

劉伶有些喜出望外:“只要衣裳?”

寒霜很快為其鬆了綁,幫着夏桑扒下了劉伶的行頭,“你敢確定不會被人發現?”

“劉伶他身材矮小,行事又多畏縮之態。沒有問題的。”夏桑雖是嘲諷之態,但也算說的是實話無疑。

當時既能找到劉伶這個人來做事,並不是無緣無故的。就算是做盡壞事的臭味相投,也必然不是隨隨便便揪一個人來就能充數的。

劉伶愛財,也是一個沒有什麼骨氣的人。從往日走路的姿勢便可以看出,是極易被操控利用的那個。

若不是因此,她們這邊還看不上劉伶。

很快便換好了裝,劉伶依舊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角落裡,寒霜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地選擇侍奉在瑤嬪身邊。

按照夏桑的話來說,此事萬不可掉以輕心。想要做到順利,至少不能讓劉伶存在的事情傳了出去。

現在的宮中人人心都是散的,瑤嬪身邊唯一還算可信的,寒霜知道自己必然是絕對的忠心。夏桑心思深沉,但應該也比其他的宮婢靠譜得多,勉強也算一個。

人手不夠,除了自己親自上陣守着這個劉伶,也是別無他法了。

寒霜提着空着的食盒,拉下帽檐,遮去了自己大半的容顏。

自打瑤嬪被囚了以後,就好像是一隻落魄處於下風的雞,失了狠勁不說,還巴不得把她自己畫地為牢自我囚禁起來一般。

如此一來,身上大大小小久難癒合的傷疤痕迹竟也恢復了個七七八八。現下走起路來,基本從外形上來看,是看不到任何的異常。

侍衛們站得筆直,雙眼則是負責地來回逡巡着。不得不說,陛下不知從哪裡調來的這幾個侍衛倒是負責得很。

夏桑老遠走來,將自己心跳逐漸加速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也是那麼告訴寒霜的。

但是這招狸貓換太子的方法究竟能不能成,其實關鍵並不在她身上。

“站住。”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夏桑自以為可以肆無忌憚地從侍衛們的眼皮子低下離開的時候,身形不由地便來了一個凝滯遲疑,還是被人攔了下來。

“打開。”侍衛指了一指她手裡拎着的食盒,語氣不容置疑。

夏桑的嘴唇都在緊張得不住發抖,遲遲沒有動作。

侍衛等急了,聲音都不自覺地高了好幾個度:“讓你把食盒打開你就打開!還愣着幹什麼?”

夏桑確定自己的身份應是沒有惹人起疑,這才忙不迭地點頭,掀開了食盒。這食盒裡已經是空了的碟子瓷碗,該做的表面功夫她向來不會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