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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兩位姐姐。”劉伶被綁着扔在了牆角的角落裡。

經了一晚上的沉澱與被迫的冷靜,他的肚子早已是不堪忍受飢餓,此刻便是連說話的語氣都愈發地低到了塵埃里去:“求求你們,放小的走吧!”

“你這稱呼換得倒真是又快又勤。”難得見有人在她一個宮婢面前擺出了這樣的低姿態,夏桑很是得意受用,一個心悅之下,便主動上前為劉伶鬆了綁,“你現在可以走了。”

“等會兒。”寒霜看立了功的夏桑愈發地不順眼,不自覺地便又開始針對起她來:“你的這身行頭是不打算脫了嗎?回頭要是被人翻出來,可是要連累我們的。”

人真的是好奇怪,往往共患得了難,卻見不得別人好。寒霜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但就是容不得有人比她好,比自己強。

夏桑掏了掏耳朵,一大早起來從蕭嬤嬤那兒受的氣終於有了一個口可以發泄出來:“我的行頭不脫,劉伶他怎麼走?夏桑姐姐下回想要污衊奴的時候,還請帶上你的腦子。”

“你!”寒霜氣急,可是這回的確是她這邊理虧。心裡疙瘩難平,卻也只能偃旗息鼓地罷手鬆口。

寒霜悄然立在一旁,看着夏桑脫下了身上的衣裳並且丟給了劉伶的這一串動作,忍不住開腔:“快快穿上就走,這事如若讓第三個人知道……”

劉伶本來就膽小怕事,被關了一夜,早就沒了任何的脾氣在。現在更是只有連連點頭稱是來表明自己的絕對可信:“二位姐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小的,小的就先走了。”

夏桑不欲和寒霜糾纏,她沒有誓要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和寒霜爭個高低不可的決心,遂沒有什麼好氣地點了點頭:“走吧!不過最後再警告你一點,也是為了你好,你最好給我嘴巴緊一些。”

“是,是。”明明是被人威脅,可是對於胸無大志的劉伶來說,威脅這種負面情緒他是完全感受不到。漫上心頭的竟然全部是溢於言表的感激涕零。

拎了自己最是熟悉的食盒,穿了最是合身暖和的衣裳,劉伶這才感覺到分外地安心。瑤嬪身邊的人做事實在太過小心,昨日的事情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出去亂說啊!

這宮中的人,現在想想,無論是哪方的起伏漲落,都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萬不是他這樣一個身份最是卑賤的人比得起的。

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做一顆牆頭草,隨風搖擺,哪方要他如何,乖乖應答了便是。

“站住。”侍衛抬手攔住了他,不過是例行檢查。劉伶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東西舉了上前。

“這個東西可是你的?”侍衛將綉有牡丹花樣的帕子歸還於劉伶。

劉伶的嘴角耷拉了下來,他知道這些只會是女人的東西。

在宮裡私相授受的罪名可大可小,但多半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更何況,自己身後的這是瑤嬪的宮殿,他自然不想要有什麼牽扯:“不是小的的,小的此前從來沒有見過。”

“是你的就是你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騙誰呢!”侍衛不禁開始反感起眼前的人來。

一是劉伶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了着實讓人不痛快,二便是已然畏縮的人還又多了不實誠這麼一點缺陷。擱誰誰不感到反感?

劉伶自然是莫名其妙,他拒不承認自然不排除是怕惹禍上身這一原因。但更多的,難道不是他真的從未見過這方帕子嗎?

“侍衛大哥,小的是真的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劉伶將食盒緊了一緊,準備拔腿就走:“你們許是找錯人了。”

本來就不是值當執着的事情,別人不承認,侍衛也不會死纏爛打地把東西強塞到別人的手上。

“那……”最先發現帕子的侍衛眼睛一亮:“那這東西歸我好了。”

“歸什麼歸?”拿着帕子的侍衛手中一個用勁,還是牢牢地把東西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上:“你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什麼什麼不對勁?”他只想着綉有牡丹的帕子,興許上面還留有蔻丹余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呢!

“你在這兒守着。”絕對有哪裡的不對勁,前來送膳的這個宮人就有問題。

越想心裡越是沒底,直覺得像是壞了什麼事情,侍衛忙把手裡的帕子收好,捶了捶同伴的胸前:“我得去稟告給陛下。”

侍衛的過分緊張,同伴並不理解,望着其人着急忙慌遠去的背影,只倍感不爽地低罵了一句:“屁點大的事情,還稟報給陛下?有病吧!”

“這什麼東西?”明燁拿到了一塊平平無奇,僅僅除了綉工很是高超的一方帕子,有些哭笑不得。

侍衛一路過關斬將,把事情說得很是情急的樣子,這讓他在太宸殿中面見陛下的時候很是順利。

以至於順利地到了聖駕之前,一切顯得又是如此的荒唐。

侍衛把他的猜測說了出來:“屬下猜測,御膳房前來送膳的人可能被調換過。”

可不過就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更遑論是一家之言。得不到什麼重視其實也是合乎情理。

對於凌瑤,明燁是極力想要把同她有關係的一切徹底從生活周圍抹掉的。派人去守不過是走走表面功夫,但不想聽人再次提及才是事實:“不過就是可能。退下吧。”

“屬……”自己說的話沒人願意相信,侍衛當然想要倔強地強調什麼。可是拿不出任何的證據,他發現自己的強調也只能是多次的無理取鬧:“是。”

“綉工倒是精巧。”明燁被莫名跑來的侍衛打斷,一時也再無興緻去處理朝政,只能百無聊賴地看了看手中由侍衛呈上來的帕子。

其上綉着的牡丹用色極其艷麗,大朵大朵地開合著,佔滿了整塊帕子,盡顯撲面而來的雍容華貴氣息。這樣的格局其實很是大膽,並不是一般的人能繡得出來的。

因此,明燁不禁多看了幾眼,也多說了一句由心而發的,中肯的讚美之詞。

但,那又如何?便再是巧奪天工,終究不過一方帕子,吸引不了明燁任何的興趣。

幾朵簇擁卻不顯擁擠的牡丹,彷彿開得艷如春風。卻被明燁隨手一丟,丟在了往日批閱奏摺的案前,再也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