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雖然愣神許久,就是為了找一個好由頭方便自己去問出口,不至於讓這一切顯得太過突兀。

可是想法是一回事,事與願違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蘇雲起承認,他的計劃還是敗了:“我那日回京的時候,還見過平陽侯府的珏世子。怎麼最近這段時日,他們侯府便又銷聲匿跡了?”

蘇府和平陽侯府比鄰而居,甚至只有着一牆之隔。蘇雲起不相信林伯這日日呆在府上的人,卻連那邊的動靜一點兒都不清楚。

蘇雲起的直截了當並沒有引起林伯的疑惑。反而是蘇閑端坐在另一方,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蘇雲起,好像硬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蘇雲起清咳了一聲,很是不適地扭了扭身子。

他是失敗了,不知該如何去問才顯得不那麼彆扭。可剛才要問的關於凌珏的事情,至多也就是一個鋪墊,有誰會關心那個世子如何。

他才不過剛問了一個開頭,都沒有繞到正題上,祖父就是這樣的眼神。可如果一會兒問到了……

蘇閑的目光,以及蘇雲起身上難得一見的忸怩,這些林伯統統都沒有看到。只自顧自地回答起了剛才蘇雲起問出口的問題:“珏世子在和大長公主鬧彆扭,連帶着平陽侯都夾在中間難受得緊。”

“哎!”長吐了一口氣,林伯狀似抖了抖肩:“不過,那都是別人家的事,我們操那個閑心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倒是你,少將軍,傷勢真的無礙嗎?”

“無礙,但凡還有點問題,陛下能放人出來嗎?”成元殿要什麼沒有,只是他住不慣就是了。

更遑論,他又不是什麼市井小民,離了宮中還不能自我休養了不成?“林伯,你方才說,說那個凌珏和大長公主鬧翻。我問你,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情鬧翻的?”

林伯再是心思不在這個上頭,可一個蹙眉間,也覺察出了什麼不對勁。

蘇少將軍他,未免對別人的家事太過關注了吧。林伯撇撇嘴,解釋糾正道:“不是鬧翻,頂多只是不大愉快。”

“是我言辭不當。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事。蘇雲起覺得時候已經差不多了,即便只是話趕話也該問到了:“是侯府里出了事情?是那個瑤嬪,還是玥姑娘?”

林伯很是詫異,抬頭打量着今晚不知為何顯得很是異常的蘇少將軍:“少將軍的消息可還真是靈通。瑤嬪被陛下禁足宮中,但那瑤嬪一向與珏世子不和,又不是大長公主所出。因為這個,還鬧不起來。”

不是因為這個鬧起來的,那想必就是凌玥了。難怪他這日日在宮裡想要打探一些什麼消息,卻很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那就是玥姑娘了?”

提到凌玥,即便蘇雲起再想裝成個沒事人一樣,卻還是屢屢破功:“她出了什麼事情?”

“少,少將軍。”林伯有些駭然地想要抽回自己被蘇雲起忽然攥緊了的手臂,卻一時怎樣都動彈不得:“你,稍安勿躁。”

也許是感受到了林伯的抗拒,蘇雲起終於鬆了手下的力道:“凌珏很是疼惜他這個妹妹,能讓他和大長公主鬧得不愉快,應該是什麼不好處理的事情吧?”

林伯局促地搓了搓手:“這個老奴就不得而知了。但確實是因為玥姑娘的事情,珏世子好像一連幾日都不在府上。”

看出了貓膩的蘇閑終於將杯中的最後一口茶飲盡:“你着急忙慌地從宮裡跑出來,就是為了她?”

蘇雲起沒有回答,他只是隱隱地覺得,在他不在的這段時日里,好像身邊發生了很多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

蘇閑抬眼瞄了一眼蘇雲起根本不喝的茶水:“這茶徹底涼了,別喝。”

祖父的一席話里似乎滲透進了很多涼意,蘇雲起不得不把散落游離在外的神思抽了回來:“涼了也是茶,一樣可以解酒的。”

言罷,他便要仰頭一口灌進嘴裡。只是手臂上傳來一道很是強勁的力道,硬生生把他的動作截斷在了半空:“涼了的茶不僅醒不了酒,反而只會cìjī胃。你這樣做,是在自找不痛快。”

蘇雲起這才垂眸將冷去的一杯茶水撤回了面前的案上:“是我考慮不當。”

蘇閑的這話,似是話中有話。蘇雲起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直直地從腳底升起,衝到了額頭之上,通身都是一片沁涼冷意。

果不其然,下一句他便從蘇閑口中聽到了與他想法完全不同的見解:“誰都可以,唯獨這個玥姑娘,不可。”

他從來不曾向任何人坦言過心跡,可這並不妨礙蘇老將軍擁有將他的內心解讀得一般無二的能力。

對此,他不會不承認。

蘇雲起不由地便是胸中一惱,但難得的是他還能保持較為鎮定的語氣:“為什麼?”

無故,便連解釋都沒有一個的嗎?

“很多事情,不該是你知道的。”那平陽侯的女兒心性如何,人品如何,他自然是不得而知。可誰叫她偏偏是蓼陽大長公主的親生女兒。就只衝這一點,就不能讓雲起和她走得過近。

“雲起的父母走得早,這許多年中承蒙祖父的教誨,雲起一直謹記心間,沒有一日敢以忘懷,也沒有一刻膽敢鬆懈。”所以,祖父讓他幹什麼,他便會義無反顧地去幹什麼。

哪怕是夏天頂着烈陽練武數個時辰不曾喝過一口水,哪怕是往那結了一層冰碴的冬湖裡二話不說地一口氣扎進去。

因他義無反顧,他無怨無悔,不過是因為知道,祖父如此嚴苛,都是在為他着想。如果不肯放棄鬆懈,那是否來日到了戰場上,就可再多一些生機?

“雲起不敢忤逆祖父,但那前提條件得是,祖父說的話可以讓我信服。您不是說了嗎,為將者,無信,不足立軍。”

他可是一直都在踐行着這句話,在軍中時刻牢記着自己的身份,與該承擔的責任。時日一久,比起初時進入蘇家軍的他,軍中之人果然多對他改變了看法。

這都有賴於祖父啊,可現在這話從祖父的嘴裡說出來,卻是有多麼的荒謬可笑:“祖父想必還沒有見過玥姑娘吧!她是一個……”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蘇老將軍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你就此打住。”蘇閑對蘇雲起的喋喋一點兒都不關心,“我不需要知道她的為人,我只要你和她保持距離。原因為何,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