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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言外之意,是無影要親自送韓大夫出門了他自然是千萬個不願。

儘管在這屋子之中,他的年歲是最大的那一個,但是韓大夫的反應也算極快。在無影做出一個請他先走的手勢之前,便忙出言婉拒了:“無影小兄弟,這就不用了。凌姑娘身邊還是多個人陪着一些為好。”

“主人休養要靜心,這是韓大夫您自己的囑咐。”無影板着一張臉,雖然說話的內容還算客氣,可語氣里分明是不容推辭。

韓大夫只是抽了抽嘴角,光天化日之下,這個無影少俠總不能對他大打出手吧?

想到此,也算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韓大夫率先邁動了步伐,欲要告辭:“凌姑娘好生休養便是,這三日里,老朽必當竭盡全力。”

凌頷首謝過,很是不好意思地開口:“是我心急,難為了韓大夫。”

實在是事急從權,不然的話,她又何必非要選在此時匆匆上路,哪怕是拖着這樣拖沓的一個病體。

“請。”無影不過就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的眨眼功夫,已經是將廂房的門拉開了一條門縫:“韓大夫再不走的話,冷風漏了進來,可就不好了。”

“啊”這逐客令下得未免太過明顯,讓韓大夫有一時地錯愕不解和外加滿溢的尷尬難色。

不過,冷風吹拂進來,確實於病人的病情無益,他還是快走了幾步上前:“凌姑娘,這就告辭了。”

無影側身一讓,是要韓大夫先行。錯身而過的剎那,韓大夫不自覺地便瞥了一眼身旁無影的神情。

這位冷冰冰的少俠,依舊還是板着一張萬年不變的臉。但很巧合的卻是,韓大夫硬是從這無甚情緒波動的五官里看出了對方的意圖。

無影緊跟着邁出了廂房,回身不過剛閉上房門,就開口言道:“三日為期,韓大夫有多大把握?”

“這”韓大夫剛在心頭一番艱難措辭,無影卻是走遠了。

無影少俠其人身形明明很是矯健,這都是韓大夫親眼目睹過的。可這二樓的高度,他的步伐邁動得卻極是緩慢,就像刻意在等着身後步履蹣跚不穩的韓大夫。

“剛才不是說話的地方。”直到無影站在了客棧的大堂里,這才放出了聲響:“三日期限,希望韓大夫您說到做到。”

有個詞叫做悔不當初。韓大夫倒是見過以往很多來向他問診的病患裡面有一個一個身體力行地驗證過這個詞的。

雖說病從口入,而人又是吃五穀雜糧的,如此一來,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可是個別人的病症可完全是自身不愛惜而作踐出來的。這些悔不當初到幾欲痛哭流淚的,在韓大夫行醫數十載的年月時長里,亦是大有人在。

但是,直到如今應驗在了自己的身上,卻還是頭一回體會到了這個中的真切滋味。

他所說的三日,雖不是信口拈來,但也明明只是以示那思鄉心切的小姑娘的安慰之言。卻不想經歷了這樣的一番曲折,反倒是變成了一個引得他自己翻船的陰溝。

“無影少俠。”雖是陰溝翻船,但這賬他可不買。韓大夫只清了清嗓子,便很快擺出了一副欲與之抗衡到底的樣子:“三日便想要恢復如初,你這是強人所難。”

一個自來便是慈眉善目的老者因為氣急,忽地便是漲紅了臉頰。這樣的情景落入誰的眼中,想必都不可能不被撼動分毫。

或許也正是心底有着這樣隱隱的篤定,以至於看到無影依舊無所觸動的片刻,韓大夫還是吃了不小的一驚。

無影眉梢輕輕一挑,已經邁動了步伐往客棧外的長街行去。無影這是在用即刻的動作,力證了他的確是像此前說的那般模樣,接替了知秋前來送別韓大夫。

孤掌的確是難鳴的,就算韓大夫打定了主意據理力爭一回,可奈何事件的另一方卻是同樣鐵了心地不配合。

韓大夫的小碎步倒是倒騰得極快:“你站住。如若,如若我幹不了呢?”

“那也無妨,只是韓大夫您的招牌到時難保。”誰說殺手就一定要憑着武力解決問題,潛伏隱藏其實更需要的是腦力與智謀。

無影頓了一頓,這才接着又道:“主人說過,只需控制住病情即可。這點小事,韓大夫若是覺得依舊是強人所難,那我們也尊重你的選擇。”

“你!”韓大夫豎起來的指頭在空中僵住了,無奈地比划了半天,最後也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便是揚長而去:“老朽儘力一試就是。”

他在汝東行醫數載,名聲遠博在外,來找他看病的人可謂是形形色色,人皆有之。形形色色的人中,自是有着韓大夫絕難看上眼的。

那些人為了治病,用的招數也算五花八門。可是像無影這樣的,韓大夫卻是第一次見。

別人都喚他一句少俠,算是聊表尊敬之意。可少俠卻行的不是少俠之事,就連一顆該有的古道熱腸之心都沒有。唯一能和少俠貼點邊的,似乎便只有他那一身高強的武藝。

就這樣的一個人,平日連半句廢話都不會多說的無影。今朝為了給他施壓,居然是破天荒地說了如此之多。韓大夫便是因而,而愈加地憤懣不平。

若是一貫如此,倒也罷了。可這並無原則的處事方式,才是真的惹人生厭。

“無影少俠。”回了二樓的無影,正被候在門外多時的知秋給攔住了去路:“姑娘想和你談談。”

看着無影推門進入了凌的廂房,緊揪着一顆心的知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姑娘和無影少俠那段時間的互不退讓,直叫她看了,都能嚇出一聲冷汗來。

但毋庸置疑的是,無影少俠對自家姑娘是真好。儘管其人說話做事的方式太過霸道,有時讓人難以忍受。但旁觀者清的知秋,卻是難得將無影做事的出發點摸了個透徹。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凌依舊躺在榻上,背後靠着的是知秋給她墊好的引枕:“是不是,和韓大夫說了些什麼?”

看不見對方的心事,話也不能盡言於口,但相處多年的一些了解,卻總歸還是存在的。

“我給了他三日期限,叫他定要治好你。”無影並不擅長說謊話,不過一個開口,就全部交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