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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那,我們現在要進去嗎?”名為暗衛,但實際上很多時候的行動都是要放在白日里才可以進行的。

褪去統一的着裝,他們看上去就與尋常來煙花之地的人沒什麼兩樣。除了一個個的面目表情着實嚴肅了一些,倒完全不枉站在這裡的外形條件。

“進。”幾乎是不假思索,無憂便就脫口而出:“不要打草驚蛇。”

陛下的意思最是清楚不過,事情必須要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答案。可在這中間,若是打草驚蛇了,只會是將事件的真相推向了更遠的方向。

弄巧成拙的事情他是萬萬不能做的,“待會兒找到人不動聲色地先帶出來。”

“是。”幾個人立在原地,動作一致地抱了抱拳,就連聲音也是亮如洪鐘。

他們如此地服從命令,確讓無憂通體舒暢,可是不分時宜地如此,卻讓此刻的無憂冷汗倒流:“我們現在要扮的是平民,你們都給我警醒點兒。”

身後的幾名暗衛面面相覷,只是這一回終究吸取了教訓,再不敢做這種惹人注目的事情了。

無憂率先進入了這煙花巷中最為紅火的一家,不過剛剛邁過門檻,整個人便被四下里立時圍過來的鶯鶯燕燕給完全擋住了去路。像是被困於翻騰不止的潮水之中,連呼吸都是一種困難。

不得不說,探聽來的這個人還是很會享受的。京都哪裡最是銷金窟,他就偏生要往哪裡鑽。

不過也恰恰因此,其人絲毫不懂得收斂自己的行跡,以至於找到他的下落,並不費力。

“我找個人。”無憂板着一張臉,被這樣的一群人圍着讓他實在是放不開手腳。

一方水紅色的帕子一抖,竟是直接撲在了無憂的臉上,耳邊傳來了一聲很是扯得難聽的嗓音:“這就對了,來我們這兒的都是來找人的。”

無憂一個冰冷的眼神橫掃了過去,硬是讓這聲音的來源頓止凝滯在了空氣當中:“麻煩讓個路。”

他還沒有以自己的名義而主動來過青樓,這些聲色之好或許在別人那裡還有幾分吸引。可是於他而言,只有見血的那種快感才能稱得上是有吸引力的東西。

無奈這是拜自小日復一日的生活所賜,便是無憂自己都能知道,這樣有悖天理,也是決計不會更改的。

儘管沒有以自身的喜好驅使而來過,可過往執行的大小任務的時候,這裡可少不得他的足跡。便如眼前這個張羅前後的婦女,無憂便識得,是青樓當中說話最為好使的老鴇。

“可……”老鴇一見就是財迷心竅的一類人,便是受到了來人的眼神警告,亦不肯放棄賺錢的每一個機會:“可你還沒有付錢呢。”

話音到此,又是頓了一頓。老鴇見無憂並沒有回話,乾脆幾把擼起了衣袖,她是打不過,可是青樓豢養的龜奴可不是吃素的:“看來你是皮癢了想找打?”

吵吵嚷嚷的,着實煩人。無憂的眉頭當即就是一皺,從腰封處摸出了幾顆銀裸子。

只見閃爍着金屬色光芒的幾顆銀子在半空划過,並且伴隨着無憂響起來的聲音:“錢付過了,這回可以找人了吧?”

有錢一切自是好說,老鴇喜笑顏開,當即推了一把身邊人:“讓她陪您去找人吧。”

無憂只背對着眾人,比出了一個不必的手勢,很快便再次沒入了人群。

老鴇一個白眼翻過,卻見彼時又相繼走進了好幾個面色都很顯嚴肅的年輕男子。

也不知是犯了什麼忌諱,明明這處是尋歡作樂之地,今日來的這幾位卻不知板著臉色要給誰看。老鴇心中不滿地抱怨了幾聲,但還是很快迎了上去。

無憂並沒有在一樓的廳堂處多做停留,而是排眾而出,徑直爬上了二層。

那有着口音的讀書人已經被一早證實了是由外地入京的,不僅身懷着大量外露的錢財,更是夜夜流返於京都的各大煙花柳巷之地。神奇的是,便是如此,還是沒有把他的家財給敗了徹底。

據他們這段日子的查訪來看,此人和達官貴人皆有着不小的勾連。因而,便是銷金窟,銷得也不是他自己的錢財,京都里是一早有人替他埋了單的。

這樓里幹得果真都是不正當的營生,青天朗朗的白日之下,儘是一一掩起了門來。

無憂可沒有那樣耐磨的性子去一間間地敲開門來詢問,而是從最靠近樓梯處的房間開始了他的尋人。

咣當一聲巨響忽然傳來,細聽之下,並不難發現,這聲音居然是兩重加在了一起的。無憂破門而入的瞬間,卻是榻上的男人因為受驚而赤膊摔倒在了地上。

“你,你幹什麼?”男人緊緊地裹着自己的被子,雙眼中的瞳孔滿是驚懼之色。

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可惜的是並沒有他要找的東西。無憂收去眼帘一望即見的春色,立馬轉身去推開了下一間房門。

“李齊城。”終於在不知踹開了多少間從外表來看一模一樣的房門之後,被無憂找到了支使人給尹林正送信的那個讀書模樣的男人。

“李大哥,他是誰呀?”屋裡的女人緊拽着錦被一角,雖然語氣滿是驚懼的樣子,但她的目光明明是不懼的。何止是不懼,甚至還有一股子輕蔑的味道涵蓋在其間。

在沒有成為陛下的暗衛之前,無憂就是靠着以一名殺手的身份謀生的。什麼眼神是真心實意之下的驚懼,這一點,休想瞞得過他。

不過,他管青樓女子作甚。無憂只拔步走到了李齊城的面前:“聽說你曾讓人給尹林正送過一封信?”

這樣的逼問,當然不會有人承認的。更何況,尹林正也好,凌珏的親筆信也好,這兩人都不是簡單的平民百姓。既然要做,就必然是做好了不會輕易妥協的打算。

但無憂周身流露出來的殺氣,還是把李齊城嚇到了腿軟。他飛快地扯過一半搭在床榻,一半落在地上的幾件衣裳,顫顫巍巍地穿起了衣來:“尹大人我知道,可什麼信不信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無憂並不指望能從其人的嘴裡得到什麼老實的回答。相反,他需要確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面前的這人是不是李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