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只是在做原本的複述罷了,如晝的語氣淡然極了:“處理的人手腳利落,而後更是就地掩埋,半點痕迹都不曾留下。”

半點痕迹都不曾留下,卻被如晝派去的人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已查探清楚了?

無影沒有過多詢問其中細節,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對於門中一向擅此手段的人而言,本就只是尋常。

“那你們可知道,今家的這一滅門慘案中,還有倖存者?”無影的目光一直徘徊在街市上,不曾離開過片刻。

許是景安王那邊也意識到了什麼,今日所見,城中的那幾幅生面孔行動更為密集了一些。

尋的人是侯府之女,景安王並不敢大張旗鼓,生怕惹來本不該出現的麻煩。

因而只讓手下人花了些銀兩來雇了街坊之中的百姓,這些百姓多以做小本買賣為主,偶爾還有些靠乞討為生的乞者。

基於這一點,也是無影觀察了許久之後才發現的規律。如此不慌不亂地行事,景安王怕是當真志在必得。

可景安王再是算無遺策,卻還是算漏了一點,他並不知,京都內的暗流是如此洶湧複雜。

僅靠着他們這些貴臣世族看不上眼的所謂烏合之眾,有時就可以將局勢傾翻了過來。

這一次,也算是佔了些地利之便,無影久居京都,黑白兩道都一早裝在心內就是了。不日,將先機握於手內的人便是他們了:“現在那今家的倖存者,便苟同了外人想要取我等的性命。”

如晝明顯一愣,顯然是並不知此間的隱情:“這倒不知,不過牽一髮而動全身,事情這麼大,就算是有一兩條漏網之魚也不見得是多麼的意想不到。”

無影默不作聲,只冷冷地盯着面前看似十分鎮定淡然的如晝。

如晝被盯出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身子:“我,我可有說錯了什麼?”

瞧其人的這樣子,可還真是死性不改:“回去告訴門主,不要忘了門中是以什麼起家的。”

意外往往不可控,雖然惱怒,卻也當真無法完全規避。但這樣的想fǎhuì出現在如晝的身上,實在很是可笑。

以小之處見大,想來也知道,如今門中各人都已懈怠疲倦了,故而才會說出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語來。

斬草除根,如果抱有婦人之仁,抑或是手腳不能做到乾淨利落,那只能是留給己方無窮無盡的麻煩。

現而今,今歌便是最好的例子。這一點,明明如晝心內應該是最為清楚明了的那個,怎麼如今倒也能說出這等混賬的話來?

不過終歸,他與門中是分道揚鑣,再無交集了,因而更沒有義務去提點如晝。

無影拋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如晝有些神情怯然。儘管他們雙方是在以交易而論,亦是平起平坐,但如晝還是無法忽視自己心內的那因為實力不濟而一直存了的怯意:“你這話是何意?”

無影終究也沒有說破,只是得了從如晝口中探聽來的消息,便即刻動身趕回了凌二人用來藏身的客棧。

“是陛下的意思。”凌微微張了張嘴。她雖然此前多多少少有想過這背後必不簡單,但眼下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還是吃了不小的一驚。

明燁讓人埋伏在半路截殺了今家眾人,後又偷使了一招偷梁換柱之計,找人代替了今正昊和今言離京而去的官位,好以此不動聲色地瞞天過海。

此事看上去,就是一個佞臣誤國,反被做天子的懲治了的故事。可是,一個君,一個臣,君要臣死,何以來得這麼多彎彎繞繞?

明燁還要讓凌珏去當中間人,找了人去代替今家父子二人。凌珏,不知不覺中已然成為了陛下手中那最好使的一把利刃。

凌生了些怨氣出來,縱使她明白,這是陛下信賴哥哥,信任凌家的表現。

可一想到,由此而被迫成為眾矢之的不是旁人,是她的哥哥,是他們凌家。凌便就剋制不住那股子從心內驟然升騰而起的些許怨懟之意。

許是先前的聖人們說的在理吧,小女兒的目光總是那般的短淺,難以企及。

但是,這樣全無遮掩地暴露在人前,等於是將整個凌家置在刀口之上,隨時都是危險。再是怎樣的深謀遠慮,為了長遠計較打算,都不該把闔家的安全牽扯進去。

凌自嘲地笑了一笑,不料這一笑卻是牽動起了肩頭的傷口,一陣疼痛隨即傳遍了全身。

“姑娘,您怎麼了?”知秋不知道為何凌在聽說了無影少俠所帶來的這一消息之後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當即慌了手腳。

痛感一點點地褪去之後,凌只感覺瞬即襲遍全身的凌冽冷意,這冷意也不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好歹讓她冷靜下來了些許:“無影,你明日帶着這個東西去一趟碧水湖。”

這幾日里,白日無影就負責進京去打探消息,凌只管居於客棧中,在知秋的幫襯照料下安心養傷便是。

只是,耗費了這許多時日,直到今遭知曉了今家滅門的始末一事,凌才想到了一個在眼下看來或許可行的法子。

“碧水湖?只是,珏世子會去那邊嗎?”無影跟在凌身邊也已數個年頭,無論刻意的上心與否,都對侯府的一些人事知曉些許。

形勢不容樂觀,便是他們抓到了什麼把柄,可以以此而打蛇七寸,但那也得有法子與自己的人聯絡。

凌三人本已是寡不敵眾,更奈何景安王那邊靠着近日的走動已經埋布了眾多眼線。

無影一人尚可憑着其人本事而在京都之內來去自如,可帶上凌同知秋,便就當真是寸步難行。

雙方之間,對彼此的身份都是異常地瞭然於胸。侯府wàiwéi,處處圍着的一定都是景安王的人,只待他們自投羅網。凌明白,即便她再是方寸大亂,平陽侯府這個家,眼下都是回不去的。

幸而,天不亡她。在聽到哥哥成為了陛下手中的那一把利刃之時,凌恍然想到了一處地方,或許就是他們得以反敗為勝的根本所在。

“這是多年的傳統,想來,不會因我一個人就有改變。”凌也拿不準主意,不過苦着眉頭強撐着罷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