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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伯的這話音還未落,街面上就趁亂竄出了數個早前不知潛伏在哪裡的人影。

便是身邊圍起了厚厚的人牆,但這也並不妨礙仲伯的視線。他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些人並不是趁亂來火上澆油的,而是訓練有素的,皆是此前受人指示的。

再回頭去看長德的反常神情時,仲伯已然恍惚猜出了一些什麼:“是你!你是故意的”

張長德抬手抹去了嘴角邊溢出的殘存血痕,苦心隱藏的表情里當真露出了幾分計劃得逞的快感:“是你自己蠢,又怪得了誰?”

仲伯心內疑惑仍未得解開,他不明白,張長德和這些人夥同起來的目的何在

他是侍郎家的大公子,張長德之父在朝中的官位也做得不小,搞這麼大的動靜,於哪個都沒有好處才是啊?

只是,這濃濃一團不解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仲伯不禁大吃了一驚:“珏兄,快跑啊!”

這群人的對象是長街一方的侯府眾人。張長德纏着他,並且激他發怒,想來是為了造成街市上的混亂。

混亂一起,誰還能事無巨細地注意到那些躲在角落裡不為人知的東西

再藉此混入一些本不該存在,更心懷叵測的人,便是簡單之至。

無意之中,多喝了幾兩酒的仲伯就被人當了刀使,心中自然是愧責難耐。

“哎!仲伯兄這是要去哪裡?”張長德伸手攔下了仲伯的去路,“你我的事情可還沒有了斷呢!”

隔了些距離的仲伯都能將這一動亂看在眼裡,凌珏這個作為事件中心的自然是只能被動防守,當即抽出腰間的配劍來:“保護姑娘。”

這麼一招,實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坐在馬車當中的凌玥不禁唇色染白,自言自語了起來:“這裡可是京都,他怎麼敢”

“姑娘,您放心。”知秋也不明白,平常殺人縱火的兇犯,都要顧忌着京都守衛森嚴而格外地小心翼翼,一個王爺又怎麼能如此不管不顧地對侯爺的家眷動手呢

但是,不明白是一回事,安慰姑娘卻又意義不同了。知秋緊了緊凌玥冰涼的雙手:“無影少俠和珏公子都在,再加之府上的侍衛們,他們一定沒有辦法靠近到馬車這邊的。”

“但願吧。”凌玥只勉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就在剛剛這慌亂起來的片刻之內,她卻已經明白過來了景安王的打算。

不管今日要殺的人是誰,下到平民百姓,還是上到王公貴族,只要是礙了他景安王的,終難逃過這一劫。

就算他們擺出的陣仗鋪滿了京都的長街,又能如何?景安王是心內早就篤定了的,大不了就來個玉石俱焚,也好過日後他所做的這些破事傳到了陛下的面前。

到那時,景安王必將面臨著無法承擔的責罰。為了避日後的難,就只有眼下的破釜沉舟了。

他們是被動防守,而對方則是破釜沉舟的決絕,如果讓他們活着離開,那就等同於把最大的破綻親手交付在了對手的手中。景安王焉能輕易放手

“這些人是哪來的”這麼一受驚,仲伯的酒氣倒散了個徹底,立馬揪着張長德的衣襟不放,“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侯府的世子出了事,誰都庇護不了你。”

“庇護”張長德故意抖了一抖自己的衣衫,很是嫌棄地掰開了仲伯的指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只知道是侍郎之子當街挑我的刺,是平陽侯世子在京都內擅自調動所有的府兵。”

這樣的陣仗,是整個侯府的府兵都出動了吧。這裡還是皇城呢,張長德的眉眼之中滿是得意的神情:“你說說,陛下知道了,你的珏兄,是否會罪加一等?”

“你!”仲伯無法替其辯白,可能只是平陽侯特殊身份的關係,陛下才應准了他們侯府豢養自己的府兵。但隨意在皇城內調動這麼多的人馬,便是自己的府兵,也要師出有名才成。

凌珏未與他說明過,他又怎麼知道,是否有合理的解釋?便是想要為其解釋,也是無從下手:“可你與他們是一夥的,迫害侯爺世子。”

張長德只是挑了挑眉梢,眉目淡然地回了一句:“那你有證據嗎?”

是啊,他有證據嗎?這話即便是當真對簿在了公堂之前,無憑無據的人也是他。眾人眼睛雪亮能看到的,只會是凌珏大肆調用了府兵在皇城之內穿梭而過。

而那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呢他們皆是黑布蒙面,如若不能一朝拿下,事後便是逝水無痕,蹤跡也難尋。

倒是凌珏,有嘴也說不清。

平陽侯府的府兵也算訓練有素,面對這突然到來的襲擊,還不算失了陣腳。只是失去了一開始的先機,被動的防守之下,情勢並不容樂觀。

“少俠,玥兒的安全。”凌珏迅疾飛身下了馬來,手中幾個揮舞,將朝着己身並來的刀劍一一隔開,湊到了無影的身邊:“就交給你了。”

無影略微頷首示意:“世子放心。”

凌珏對無影的過去並不在意,但是眼下的情況,又不能確保在場的眾人之中對他的過去是一樣的不在意。

因而,只稱呼一句少俠,故意將其人的名字隱去了,才是還算穩妥一些的法子。

等到了無影的保證,凌珏才將配劍完全地抽出了劍鞘之內,“如若你們現在繳械投降,侯府還可既往不咎。”

先前他還留了一些後路來給這些半路殺出的人來,之所以他這邊沒有全力相擊,倒卻並不是想着要給對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些人統統都是景安王派來追殺的人,想讓他們半途放棄,是決計不可能的。只是,這之中倘若能有幾個腦子清醒機靈一些的,放下手中刀兵,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一種情形。

不然的話,京都之內起了兵戈,見了血光,於侯府,也是麻煩重重。

見到凌珏將配劍抽離了出來,四下聚攏過來的蒙面人便心知這躲不過的一場廝殺是開打在即,幾乎只是幾個瞬息之間,他們的攻勢更為猛烈了起來。

“給我留一個活口。”凌珏的動作不敢停,如若不是耗在這邊無異於坐以待斃,他又何須將玥兒的安全交託給一個曾是殺手的外人而自己則負責在前方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