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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你所見,他們背後的主使是誰?”明燁繞過了地上的死屍,兀自坐在了原先平陽侯所坐的位置。

自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明燁不禁數次打量起了那毒發身亡的刀疤臉男子:“這夥人,此前京都當中並無人見過他們。既然現在人證也死了,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的目的和身份的?”

凌珏知道這話問的是他,“此事牽扯到了數日之前的官員左遷之事,府上現在……”

凌珏必須得承認,他的欲言又止是有意為之,旨在讓陛下將宮裡跟來的那些全部支開。

數日前的官員左遷?近日關於調任一事,並不涉及許多官員,即便他現在有意讓平陽侯一家離京遠去,但那也是尚未發生的事情。

拋卻這一點,難道是說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那一點計策?明裡將今家貶到了千里之外,但暗地裡隨後便立馬差人趕至,屠滅了他們滿門。

明燁聞言,目光不禁又在地上躺着的那一具死屍和侯府幾人身上一瞥而過:“讓他們都下去吧。”

陸公公彎身應是,急忙招呼着宮人齊齊退下。他並不知近日侯府是如何招惹了陛下,朝中不少人根據這一虛無縹緲的跡象已經開始見風使舵倒是真。

不過照眼下情景來看,即便是瘦死的駱駝也終歸是比馬大的。更何況,駱駝瘦不瘦死的,八字還沒一撇呢!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便就讓朝局掀起了狂蜂浪蝶一般的狂潮,看來陛下下一步的動作必然不會草草了事。

陸公公將時局做了一些猜測,並不敢言說,只打發著一眾宮人內侍退了下去。

“說吧。”明燁揚了揚下巴,示意凌珏對地上的死屍做出回應:“這些人和今家有什麼關聯?”

明燁既然能將注意力轉移在了今家之上,便證明凌珏的第一步棋算是走對了。

“回陛下,當時暗衛奉命半路截殺今家父子及其家眷,未能完全地斬草除根,還留有一條漏網之魚。”凌珏如今確實不知陛下是打算站在哪邊,更不知景安王在聖駕面前說的話有幾分的可信。

但,凌之所以會被景安王派來的人馬步步緊逼,便是踏入了京都境內,他們也在做着奮力地最後一搏。不都是因為,凌無意之中撞破了今歌的存在嗎?

景安王既然這麼在意那個今歌尚在人世的消息走漏出去,便就證明,陛下對今家的態度從未有所變化。

或許,這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明燁不由地攥緊了雙拳,凌珏注意到,陛下面額上暴起的幾條青筋,可見其人對此的態度與凌珏所料無差。

“簡直就是一群蠢材。”明燁心氣難平。

他是天盛的君,並不是什麼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下令屠人滿門自然是有他不得已而為之的顧慮和打算:“凌珏,你可知,那漏網的是誰?”

“兒在京郊之處見過她一面,這才被人一路追殺至京,終釀出了今日的這起dòngluàn。”凌珏並不好直接相告那背後的主謀人是誰。

只能先將凌遇險一事講了出來。據他觀察,明燁對凌的感情可不像是僅僅止步於竹馬的情誼那麼簡單。

情感稍顯複雜,那便是有着印記可循,行至如今,為了侯府的整個存亡,凌珏便是不願,也不得不把凌的事情拿出來做賭了。

“你說什麼?”明燁終於坐不住了,“今日京都的dòngluàn,是衝著兒來的?再有,她不是尚下落不明嗎?”

一連問出了這三個問題之後,明燁才不自覺地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明明是他坐着天子之位,但消息在他身邊傳得卻並不靈通,甚至大有阻塞凝滯之感。

究竟是誰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儘管滿地皆是臣服的子民,可他也並不能事事都看得清楚,這約莫就是最無力的事情了吧。

“兒近日前已然抵京,只是在京郊之處偶然撞到了今歌,這才招致了殺身之禍。”簡短的一句回話,凌珏儘可能地避開了不妥之處,只把重要的信息展露在了明燁的面前。就比如說,那漏網之魚是何許人也,也算在告狀之餘盡了一把臣子之力。

“今歌,今正昊之女?”得知了這漏網之魚並非是今家父子,明燁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出來。

不過,也僅僅只是稍鬆了一口氣,明燁的眉頭難展。當初既然下了令,屠的是他今家滿門,就是不想留下半點的後患。

哪成想,百密終有一疏,便是女流之輩,也不能留。留到今日,不就是他隱隱擔憂的最佳證明嗎?

不過才時隔多久?今歌這個閨閣之女,就找到了有所倚仗的大樹,重新回京不算,還妄圖藉機傷害侯府之女。

明燁都不敢深入去想,這不過只是剛剛開始。如若沒人能發現今歌的存在,這些陰謀最後會進一步發酵成什麼樣子,就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了。

“是,今歌想要離京,被人撞破,只能行此險招。”凌珏還是不敢就此直呼出景安王的名諱,不做出完全的鋪墊,他又拿什麼去和景安王斗?

他們凌家已經和陛下之間生起一道無形的屏障了,這屏障雖然不得道破,但彼此卻是心知肚明。因而,從今往後的每一步,他都要拿出比之前更加謹慎小心的態度去面對。

“如若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這是朕的意思。出了這樣的事,還能撿回一條命來,對她來說,也算是大難不死。不早早地逃之夭夭,保全這條殘命,今歌何故折返逗留在京都?這全然解釋不通啊!”明燁只是下意識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終於在凌珏此前的鋪陳之下,話題漸漸繞到了正軌之上:“今歌有幫手,不然她也不可能大着膽子冒着被人認出的風險而在京都附近徘徊。而她,之所以等在京都附近,遲遲不肯離去,也正是在等着她那個幫手。”

“她的幫手是誰?”若是被他知道了,定然要將這個助紂為虐,頂風作案的傢伙碎屍萬段。

能接觸到這樣隱秘的事件,能在京都之內掀起如此大的風浪,必然是朝中之人。如此的蛀蟲,焉能有不除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