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師父,您看到了什麼?”白日出現這樣的星象,便是凌這個初入門的都能一眼辨出,料想應該並不是什麼好事。

道士師父一臉倦怠的樣子,對這白日憑空出現的景象好像視若無睹:“現今太平盛世,不可能出現你說的什麼白日可見的星象。你啊,還是多多休息,別再因為這個事情搞得魔怔了。”

道士的眼皮都懶得掀開看一眼,可凌卻十分地確信,這一次,必然不是她眼花所致,而是真真切切,確有其事。

只是,太過超然的事情,誰都不會輕易去相信,必得他們親眼得見才行。

凌深吸了一口氣,指了一指天邊被重重浮雲遮蔽住的景象:“師父,兒能力有限,如若當真是能力不足才導致的這場謬論,還望師父指正。”

凌確實是一個機靈的孩子,這一點,是道士初見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的。饒使他不想過多以參星之術去干預進了朝廷瑣事,如今被凌這麼一番言語相激,不成也得成了。

道士撇了撇嘴角,這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果見那天垂一側起了非同小可的意象:“還當真是白日可觀。”

凌只知道士是隱居世外的高人,卻不知道士躲入了辛陵荒山真正的目的為何。

辛陵的荒山是一處窮鄉僻壤之地,這便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凡塵俗世的隨意相擾。而荒山大有高聳入雲的態勢,地居之所也恰恰對應着上天所指。

結合此二,才是道士選擇了辛陵荒山的原因。便是白日可觀的天象,也不是處處都可得見的。否則的話,豈不早已是天下大亂之兆!

“師父,天象上,怎麼說?”凌察言觀色,問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極小心翼翼:“該不會是京都……”

天下興盛之始,皆在京都,若說有什麼會波動到整個中原大陸的,也應該非京都莫屬。幾乎想都不用想,凌便就將其他的可能性都在第一時間做了排除。

“京都處於龍脈之上,能起這樣的異象,一定是龍氣受阻。往小了說會起禍亂於金鑾朝堂之上,往大了說……”道士鮮少表現出對世間的關心憂懷之象,如今這樣自主打破既定的常規,足可見事態的膠着之勢了。

但實際上,道士究竟是當真超脫於凡塵俗世,還是有苦不能言而刻意為之的步步隱退,外人自是什麼都看不清。

但就其眼下來看,明明是身在此間,心自然也難出此間。便就是一個不世出的高人,又怎麼能跳脫出這個世界所劃定的圈子呢?

因而,當真牽扯到了什麼大的朝局之勢,凌不信,道士師父還當真會做出完全的袖手旁觀來。

“往大了說會怎麼樣?”這樣說一半留一半是最吊人胃口的,凌很想知道,天象所對應的,究竟會是什麼?

“往大去說。”明明這座山頭是放眼可及的空曠,但因為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是事關皇權,便是道士,都很難做到沒有絲毫的顧忌:“少不得會殃及皇位,天子之位一經動搖,屆時天下可能又起兵燹之災。”

凌生在天盛盛世,哪裡有見過什麼刀兵相加,烽火燎人的亂世?但即便如此,凌也能明白,道士師父為何要用一個“又”字。

天盛至今不過才歷經了二代帝王,明燁這個天子登基更是尚在一年之餘。對於許多年歲稍長的人來說,見證明家是如何打下江山且穩坐這片山河的當年景象,應該還可以算作是歷歷在目。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天象預兆,如果沒有法子避開,一切將又會重蹈覆轍,甚至是回到了原點。

“那這兵燹,可能躲過?”凌深知,她這麼問是越矩了。只是,沒有道理,可以預先走到事情發展前的那一步,卻還是束手無策。

“一個巴掌拍不響。應在這天象上的是二星,一星主帝位,而另一偏離原定軌道的星至今仍是半晦半明。”既然道士已然開口言說了這麼多,便就不打算在這一事上做過多隱瞞。

況且,世人愚昧,又大多隻相信自己眼前那願意相信的一二表象。和這些相比,最真不過的真實反而是一種人見人厭的存在了。

既是如此,他又何須擔心他今日言道的這番話他日傳將了出去之後,他又會否留得一個妖言惑眾的名頭。

“天象只能預兆,至多起到示警的作用。”道士的雙目緊緊地盯着天邊的那一朵朵雲彩之後:“究竟能不能避開,就要看接近帝星的那顆星作何取捨選擇了。”

帝星也好,還是另外一顆沒有得到稱呼的星也罷。它們對應的都是人,就像帝星是明燁,而另外一顆星是……

“可是,我們如果能提前知道另外一顆是誰,是不是就可以將一切阻斷在事件發生之前?”凌也不知道她在胡說些什麼,只是並不想看着好好的京都又陷入了dòngluàn而已。

道士的一雙眼眸投了過來,裡面神采複雜難定,數度變化:“你以為天象是什麼?可以隨意窺伺的嗎?”

凌心知是她心急多嘴了,當即羞愧地低下了頭,只覺得面頰一側燒得緋紅。

道士見凌如此形容,終歸是於心不忍:“你還是回京一趟吧。天象所顯,侯府是第一個當即被卷進去這場紛亂的。”

如此指名道姓,是凌從未有過設想的,呆愣在當場的凌只有臉色刷白,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侯府捲入紛亂,會……會出人命嗎?”

道士應該還是有着什麼堅持的,能讓他親口將這一天機吐露出來,已是不易:“這個還要你自己入京,為師在這裡多說了,也是空口無憑。”

好一句的空口無憑,聽上去是如此地輕描淡寫,可卻已經在字裡行間埋下了默認的含義。這讓凌怎可定下這顆心來?

“能同朕說說,你遇刺前後的情形嗎?”事發當時,侯府的府兵便就佔據了長街,眾人目光所聚之處,全系在了凌珏這個侯府世子的一人之身。

至於隊伍當中的那輛馬車,以及馬車當中是何人,自然而然就被幾近淡化於無了。

不是侯府自己人或者是行刺那方,在場的人並不知躲在那馬車中人的身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