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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還是那誰人都不知的前朝餘孽。”凌珏接過了話茬,他不明白,這樣大的事情,為何直到今日才說與了他知。

“前朝餘孽?”這四個字是她數十年來最怕聽到的噩夢,現下卻是從她兒子的嘴中提出:“既是餘孽,總有人眼裡容不下。”

凌珏並不似蓼陽那般太過輕易就去傷春悲秋,他關心的,依舊只有他的身份一事:“父親,我不是您兒子的事情,您是一早知情,還是被瞞了這許多年?”

若是此刻才知情,為hépíng陽侯的眼中只有無限的悲痛之感,並無任何的驚異訝然之情。可若是平陽侯知曉,在這侯府里,待他最好的,可一直都是平陽侯啊!平陽侯沒有道理會對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禍患做到如此吧?

“珏兒,為父待你一直都是視如己出。”平陽侯悲痛難耐的是,他們的父子緣分,終於還是來到了這一天,沒有了這血緣關係的牽連,在未來的前路上,許是說散就散。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刻,凌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無影一定要找到平陽侯和蓼陽大長公主都在場的時候才會將他打探來的消息宣之於口。

原來,這消息的背後有着這樣大的驚天秘密。

“無影,陛下現下有什麼動作?”與其費力解釋,倒不如先想着如何保全侯府整個的身家性命為好。蓼陽只能先將凌的疑問暫且擱置下來。

“門人只知陛下找了內侍去請太后,至於下一步的動作,並不知情。”那個情形之下,並無人敢逗留,更何況,如晝一開始的目的並不為此。

無憂叛離師門多年,京中並無人知曉他的去向,若不是其人心中總扎着一根不肯服輸於他的刺,無影也未必能見到他。

無憂如今為暗衛之首的事情,無影並未完全透露給如晝,畢竟這樣事關重大的東西,還是讓如晝自己去發現得為好。總之,該做的他都做到了,如今換來這樣的情報並不算虧。

“侯爺,如今又該如何?”蓼陽眼下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平陽侯了。

太后是個什麼人,沒有人會比蓼陽更為清楚的了。以前的太后總是因為左右顧及太多,而選擇了做個睜眼瞎子。可如今,這機會是景安王拋給她的,她再沒有道理不緊緊攥在手心之中了。

少時的太后可以為了她這個朋友而以身犯險,後來又可以為了一個男人而徹底地與她決裂。在夏翎的心中,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某一個特定的人或物。

不過,夏翎也是世間難得的性情中人,也正是因此,便是眼下,蓼陽也從來未有過怪責於她。仔細想想,若不是夏翎,還有誰會允許她這樣的身份殘存於世,偏生還過着遠遠超於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錦衣玉食。

這位太后娘娘啊,大可以在先帝駕崩之後,便着手剷除了她這個讓其看着便心裡發堵的前朝公主。可她並沒有這麼做。

夏翎一直謹遵着在先帝面前的承諾,哪怕這個承諾是讓她始終如鯁在喉的一句應和,這麼多年了,她也不曾打破過。

如今壞了這樣平衡的,是景安王。

“太后忍了這許多年,況且,景安王出面,應該是有着**成的把握。”這事情着實棘手,若不能準確地揣摩透了陛下的心思,那輕舉妄動一步,便就再無回頭路可言了:“為今之計,就算再無回頭路可走,也好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等不及陛下的調令了。”

就算這一步是他打草驚蛇了,也好過最後全家傾頹,半個活口都無法留得。陛下,是他這個平陽侯看着長大的,對於他,平陽侯實在太了解了。

這個險,他們半分無法冒得:“兒珏兒,聽我說,現在收拾行李,等不及調令了,我們即刻離京。”

到時候傳揚出去了,無論陛下認為他們是心虛也好,還是單純地只想明哲保身也罷,最起碼眼下都是不得不為了。

“無影少俠。”平陽侯再難坐住,乾脆起身,向無影施了一禮,“我們凌家能逃此一劫,實在是有賴您的出手相幫。還請受我一禮。”

蓼陽此刻也回過神來,雖說這無影是她找來的,但在府上為凌護衛了這許多年,便是救命的恩情也早已還盡了。

yīmǎ歸yīmǎ,今日,還多虧了無影的通風報信:“本宮為之前的態度致歉,還望你不要因為此前種種而太過掛懷。”

無影一朝受了蓼陽大長公主的禮,卻是向後退卻了半步:“負責主人的安全,亦是無影的選擇。侯爺和大長公主還是早做準備,無影為諸位殿後。”

蓼陽還是有些私心的,主動在無影面前放低了身份,為的就是可以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希冀對方能夠出手相助。

無影在拳腳功夫是數一數二的,可在人心的揣摩之上,確實是欠了些火候。他是認定了自己一早認定了凌這個自身前路的好歸宿,誓要護着其人罷了。

“哥,你,你說……”凌知道這個時候,她也本不應該多嘴的。這種事情被抖落出來,沒有人是會比凌珏心中難受的,可奈何,如今侯府也沒有個着落,她心中實在沒底:“陛下他總不會當真對付我們吧?”

凌珏蒼白着一雙唇,凌此刻的聲音一經口中傳出,便融入了瑟瑟的東風當中,半點不見任何的蹤跡。

他什麼都沒有聽到,只定定神,“兒,你快回屋收拾東西,我們必須趕緊離開。”

她與明燁,畢竟男女有別,若論起真正的了解,確實比不過凌珏這個曾經做過伴讀的好友。

“哥哥,你也振作一些。”凌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話語都是徒勞,還不如表明堅定的立場來得更好:“我們可是一家人,誰都不能掉隊。”

這個時候感懷身世確實無用,沒有道理他這個讀了多少聖賢書的人卻連這個道理都翻不清:“放心,我沒事。你且記住,此事最多只能讓你身邊的知秋知情。”

同理,他身邊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只有易風和流雲了。別看是偌大的家財,但真正要到了這樣幾近敗落的這一日,身邊真正可以託付信賴的卻並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