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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於恆一臉無辜,看起來真的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

這幅神情完全是下意識的狀態,看來,於恆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侯府能出什麼大事?”於恆攤了攤手,根本不相信凌珏說的:“侯爺是開國元勛,侯爺夫人還是大長公主,陛下的親姑母。世子莫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故意拿我開涮呢吧?”

是啊!要說極致的繁榮若此,除非是這江山改朝換代,否則誰又有那個能力會危及到如此家大業大的平陽侯府呢。乍一聽,只怕人人都會覺得這是惡趣味的無稽之談吧!

可是,事實便是如此,是任憑誰也想不到的事實:“我好端端地拿侯府開什麼玩笑。母親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單憑這一點,就夠我們全家死千百次了。”

於恆的笑終於僵在了臉上,他咳了幾聲,不覺得已是燒紅了臉頰。難怪,以凌珏的性情,即便猜到了當初自己的叛逃可能有着不可言說的隱情,也不一定會在如此短的時日內,就跑來醴臨找他。

除非,是有着什麼不可控的意外發生了。而這不可控的意外,便是侯府被抄。

“當日供詞,時局所迫,我只能說一半,藏一半。這才有了後來無法言和的誤會。”至於實情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於恆早在托自己父母給凌珏的留書當中說明了。

雖然有着難言之隱,但無可否認的一點依舊是,他終歸還是欺騙了曾經最為信任他的凌珏。

心內還是有着很深的觸動的,於恆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不禁緊了一緊:“世子你心裡不平也是正常,我只希望我可以幫到你,無論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凌珏順着其人的話追問了一遍。

要知道,莫說出手相幫了,在這天下,如今能有幾個知道了他身份還能做到包庇的?怕是屈指可數,甚至更為倒霉一些,一個都沒有吧。

連提供一個藏身之處的人,都是寥寥可數,就不要說是提供什麼其餘的助力了。

莫不成,是要明着和陛下對着幹嗎?

但於恆卻很篤定,他只重重地點起了頭:“無論什麼。”

“漂亮話誰都會說。”凌珏舉起了面前的酒,以前只覺得烈酒入腸,異常地痛快酣暢。

可現在才知道,原來越是性烈的酒,裡面便越是有着回味不止的苦澀:“你以前為保家人,便可以助紂為虐。如今的情勢,比起那個時候,還要殘酷棘手百倍,這渾水你還是莫淌得為好。”

若是當真因為自己,反而讓於恆落了個什麼凄測下場,那永遠還不清的人情虧欠,就要壓着他一生一世,再難透過氣來了。

“你放心。”有了前車之鑒,如今再說什麼,於恆都是有着把握的:“誰都不知我回了醴臨,想通過家人來要挾我的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倒是你,未來有何打算?”

這話可是問到了點子上,成功地把凌珏的注意力轉向了他處:“陛下將我爹娘困於京都,現在又派兵抓我們兄妹二人。我只能一路逃亡,能避一時,則避一時吧。”

“你不是個忍讓躲避的性子。”凌珏留給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種謙謙君子,似乎什麼事情到了他那裡,都可以得到緩和。但唯有走得相近的故交,才能明白,其實,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陛下畢竟沒有趕盡殺絕,他還顧念着舊情。我呢?”凌珏只能選擇一個逃,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還要維持多久,還能維持多久。

只是,不能打破就是了:“莫不成真的如那些人所期待的那樣,反了?”如若真的決定反了,那就是將平陽侯一生愛國忠君的名聲也被他這個不孝子拿來踩在了腳下。

不要提他們不是親生父子這樣的混賬話。養育了他十多年的恩情,待他如同親生骨肉,這些比血緣還要濃的恩情,凌珏不可能不顧。

這種事情實在太大了,凌珏只能將前朝公主暮央的事情說了出來。至於這前朝公主和本朝先帝的淵源,他卻是隻字未提。

“在你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前。”於恆直接拿出了主人的姿態,替凌珏一手安排了起來:“就放心地住在白羽山莊這邊。”

凌珏逃亡的這一路,從來不敢長久地呆在同一個地方。一來是因為,路程被耽擱,難免被後來的追兵追上。二來便是,他呆的久了,對於那個地方的人來說,確是一種無妄之災。

不過眼下,白羽山莊卻是沒有這種顧慮了:“你既如此仗義,那我就先住下了。只是,你可不要把我的事情傳揚出去。我怕……”

他來的時候有留心,通向白羽山莊的地形雖不複雜,但勝在山林綿延,似這般隱蔽的山莊,是很難吸引外人的目光的。

再者言之,已經一連幾日沒有再見過官兵的身影了。想來是被他甩掉了也未可知。

這樣的事情,當然不用凌珏操心提醒,於恆起身主動與凌珏碰杯:“你放心,不要說你怕被人發現,我更怕。”

凌珏當晚便在於恆的安排之下住到了白羽山莊里,酒水吃食什麼的一應俱全,伺候周到得怎麼像是他是這裡的主人?

“凌公子。”僕人小祿垂手立在一邊,“熱水備好了,您可以洗澡了。”

這一路的確風塵僕僕,他也確實需要洗個熱水澡來解解乏放鬆放鬆,凌珏站起了身來:“你下去吧,我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服侍。”

小祿不同於其他大戶人家的下人,只一門心思不知變通地杵在原地。一聽這話,小祿便退出了房門去:“是,凌公子若是有哪裡不滿意的,再傳喚小的即可。小的就守在門外。”

看着木桶當中的水汽蒸騰,凌珏卻不由地跟着迷茫起來。他只記得將自己的情況說與了於恆知曉,也問清了其人後來的事情。可關於於恆和這白羽山莊還有莊主的事情,他卻愣是一個字都沒有想起來。

沒有道理,一個所謂的門客,可以自作主張地安排這麼多?便是莊主這做主家的,再是器重,於恆這樣子的做法,也有點越俎代庖的嫌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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