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片草坪，還是那把躺椅，天氣情況幾乎都一樣，尼格爾森還是手握一份文件，但不同的是，尼格爾森白削的臉上不再是滿滿的皺紋，而是起了一層老人斑，就好像隨時會死去一樣。因為尼格爾森全身正劇烈的顫抖着，所以文件紙張發出了“嘩嘩”的聲音，這樣的背景條件下，尼格爾森先是嘶聲罵道：“混蛋！混蛋！”繼而，好像一口氣接不上來，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色發白，臉上的老人斑顆顆凸起，好像會隨時跳出他的臉皮，變成袖珍怪獸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劇烈咳嗽的影響，躺椅扶手上的鈴鐺應景的自動發出了響聲。

和上一次如出一轍，鈴鐺聲才響起，草坪邊便有人影電閃過來。只不過這一次，人影才剛剛出現在躺椅後面，尼格爾森忽然右手揮出，然後，人影便慘叫一聲摔飛了出去。尼格爾森老則老矣，力量卻大得驚人。人影爬起來後，連咳兩口血，腰桿也彎了下去。“先生——”人影有點艱難的說。

“耗費六年，十八個億研究出來的成果，本來可以為我們帶來千億的進項，但是現在居然便宜了仁國人——給我查，我要知道究竟是誰截了我們的胡！”

人影疼得嘴角咧開，一副倒吸涼氣的樣子，不過，他還是非常恭敬的答：“是的先生。”

“霍華德那邊怎麼樣了？霜凍槍拿回來沒有？”

“霍華德說需要時間，好像是鄂國人插手了。”

“鄂國人？怎麼會是鄂國人？”尼格爾森說著眼睛眯了起來，過了一會，他說：“我知道了，告訴他，霜凍槍拿不到不要緊，但是斯嘉麗還有她從我們這裡拿走的東西，必須給我搶回來！”

“是先生。”

人影蹣跚離去，尼格爾森終於平靜下來。而隨着他的神色趨於平靜，他的臉上，老人斑慢慢散去，皺紋重新堆積回來。平靜下來的尼格爾森他抬頭看天，十幾秒鐘之後，他自語道：“截胡萬通貓的，不會是加百列吧？如果真是他，那這個傢伙，不能再留了！”說完，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黑色的瓶子，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瓶子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液體，居然在他唇角留下了猩紅的殘液。他伸出有點發黃的舌頭舔了舔，然後湊到瓶口往裡面看了看，說：“只剩這麼一點了？本以為還剩不少的。”頓了頓，他繼續自語：“奇怪，加百列的血液為什麼會發生蛻變呢？難道說他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或者被人投毒了。仁國有很多人都希望他死，倒是極有這個這個可能。加百列體格特殊，那些人沒能毒死他，或者，加百列的血液中和了毒性，然後血液就被玷污了？應該是這樣，只有這個解釋才講得通。艾默生弄出這麼個東西，本來最有價值的便是他的血液，現在，既然他的血液已經不能用了，那就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我們神安會一直致力於剷除地球上的邪惡勢力，加百列，這個已經不屬於人類的傢伙，當然在邪惡之列……”

瓶子里裝的是什麼？正是由郎戰的血液加工來的飲料。郎戰的血液，最貴的時候，黑市上賣到五十萬雷幣一克，現在，尼格爾森卻把它當飲料喝。由此可見神安會的財力雄厚到了何種程度。

以神安會的實力，要找出“科董”的背後大老闆並不難。恰逢仁國政府好幾個部門在找“科董”的麻煩，於是，沒過幾天，相關調查報告便送到了尼格爾森的手上。當猜測得到驗證，尼格爾森反而顯得很平靜。他將報告看完，隨手丟在一邊，自語：“是時候結束艾默生留下來的遺留問題了，”然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在電話里交代，給予霍華德神安會長老的權力，條件是，不管霍華德用什麼辦法，都必須弄死加百列。

因為萬通貓相關專利被搶注一事，尼格爾森動了真火。他不知道的是，同樣的原因，從他口中成功搶食的郎戰的日子也不好過。非常的莫名其妙，短短一個星期內，先是李真熙連續被仁國幾個國家級部門找過去談話，然後，在李真熙迫於無奈交出郎戰才是“科董”真正的老闆之後，相關的申飭還有“限期報到令”就出現在了經武辦公室夏大天還有克雷米亞副總統娜塔莉亞的辦公桌上。申飭、“限期報到令”當然是針對郎戰的。只是郎戰現在神龍見首不見尾，仁國那些部門沒辦法，就只能找他的上級還有所在地的最高長官了。

李真熙前腳被叫到燕京，郎戰後腳就知道了。電話是軒轅一打給他的，在電話里，軒轅一告訴郎戰，說是上頭對龍牙擅自註冊“科董”和發布有關“無限網卡”的信息非常不滿，認為他應該第一時間上報國家，由國家來決定這個技術究竟是民用還是軍用，還是作為國家級資源保護起來。“無限網卡”正是郎戰給萬通貓起的仁國名字，與萬通貓相比，“無限網卡”直擊要害，無疑更易打動人心。“……頭，你事先應該徵求一下我的意見。你想過沒有，無限網卡一旦上市，將會對仁國現在的通訊市場造成怎樣的衝擊？我估計，三大運營商的市場份額最少會被削掉一半——這是多大的經濟利益？不誇張的講，足夠你把龍牙再擴大一千倍……”軒轅一併不是話多的人，但是這一次，他足足在電話里講了將近二十分鐘。

“你的意思就是有人惦記上我們的無限網卡了唄——”郎戰不動聲色，問。

“如果這麼簡單就好了，最多就是分一點利潤出去——”

“分利潤出去？憑什麼？”郎戰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

電話那頭，軒轅一懵住，顯然沒想到郎戰會這麼說。“老大，你——”他還要說什麼，但是才說到這裡，就被郎戰給打斷了。郎戰：“放心吧，天塌不下來。好了，沒事我就掛了。李真熙那邊你不用擔心，她又不傻，實在不行，只要把我交出來就行了。”

“老大——”軒轅一還想說什麼，但郎戰已經把電話掛了。

軒轅一打電話的時候開的是免提，在他身邊，正聚攏着朱昊、鄉村砼、董長勇等人。其中，董長勇和鄉村砼剛從艾木拉卡回來不久。“看來頭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董長勇說。

朱昊：“他什麼都好，就是太年輕了。經驗這東西，是需要時間的積累和沉澱的。偏偏，時間是沒有辦法替代的。”

“再打過去？”軒轅一問。

鄉村砼：“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說著，他看向朱昊：“頭不是孟浪的人——”

“他不是孟浪的人？”朱昊啞然失笑：“那石敢當的事情怎麼說？那可是軍隊裡面的二把手哪！”

鄉村砼不笑，認真的說：“但最後是石敢當輸了，他的體系被連根拔起！”

朱昊徹底啞然。事實面前，他準備的許多說辭，一下子就沒了用武之地。

董長勇：“頭肯定是孟浪的，但是他身上有氣運加身——”

“滾！”軒轅一抬腿就是一腳踢過去：“好好說話！”

董長勇臉漲得通紅，不吭聲了。

朱昊：“石敢當和現在的情況沒有可比性，石敢當身上自帶污點，屬於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三大運營商，它們背後牽扯的利益關係實在是太大太廣了，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力撼的。算了算了，郎戰的脾氣我們又不是不清楚，既然他已經拿定主意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不要打個電話向夏主任彙報一下？我們龍牙畢竟屬於龍之利刃，經武辦公室又是龍之利刃的上級直管部門，”董長勇問。

眾人都看向朱昊。朱昊想了想，搖頭說：“不，這個電話就是要打，也應該由郎戰自己去打，我們打不合適。我們龍牙是一個整體，我們只有一個首腦，懂我的意思嗎？”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誰會不懂誰又能不懂？別說龍牙了，便是“龍之利刃”能有今天的局面，不也是沾了郎戰的光？這一點，董長勇他們也許不知情，但是朱昊、軒轅一對此卻是一清二楚。眾人齊齊點頭，然後董長勇說：“希望頭能夠認識到這一點，事先報告和事後報告，這可是兩個概念。”

郎戰會認識到這一點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朱昊等人知道他掛斷電話之後的行為，估計會氣得罵娘。郎戰掛了電話之後，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幹嘛幹嘛，一直在訓練基地待到下午五點半鐘，這才返回韃靼宮。

郎戰會真的什麼功課都不做嗎？當然不會。當天晚上，他和娜塔莉亞、秦三針一起用餐，在飯桌上，他裝作無意提及，問秦老爺子國家恢復古絲綢之路的決心。

秦老爺子不疑有他，答：“困難肯定有，但你不要質疑國家的決心。最高首長是想做事的人，憑此一點，我敢斷言，只要不出現大的天災人禍，現行政策肯定會推行下去，古絲綢之路肯定會得到恢復。”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政治了？”娜塔莉亞接話，好奇的問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