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鎮;
龍千言三人坐在茶肆里,店小二忙裡偷閒,端了一碗茶水走到他們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自來熟地跟他們搭起話來。
“三位客官在小鎮停留好幾日了,可是在尋什麼人?”
看着店小二一副憨厚的模樣,龍千言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確實在找人。”
說完想起什麼,他又接過話問:“對了,小兄弟你每日見的人多,不知道你最近可有看見過兩眼發紅的男人?”
“兩眼發紅?如今夏日炎炎,染上火眼的人不少,不知道你們要找的,是恩人?還是仇人?”店小二防備地問。
龍千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兄弟三人像來尋仇的?小兄弟你想多了。”
店小二笑着點點頭:“我也覺得幾位客官不像壞人。”
說完他站起身,被龍千言又給拉了回去:“別急着走啊,快幫我們想想。”
店小二似乎在腦海里仔細回想了一番,然後說到:“街頭的張大媽,左巷裡潘老頭家的孫女都是兩眼發紅,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
龍千言搖頭:“除了婦孺老幼,可還有別人?”
“這個嘛……”說完他露出一個別具深意的笑容,眼光賊亮地搓了搓手掌。
見他這番模樣,龍千言頓時領悟他的意思,朝關化十喊到:“老十。”
關化十不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錢袋扔給他。
龍千言從裡面摸了一錠銀子遞到店小二面前,店小二笑着伸手接過,然後說:“兩天前,張大爺的兒子去外地回來時到這裡坐了一會兒,那時候我見他兩眼發紅,或許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從店小二口中得知張大爺家的住處後,三人結賬離去。
果然,在橋頭那裡就碰上了一個兩眼火紅的青年男子,暗中跟了他一段路,到無人的巷子里,白齋將人敲暈,用麻袋裝上了馬車。
兩天後,三人將麻袋裡的男子扔到周晗恕面前。
原本乾乾淨淨,整齊利索的人,由於被人捆綁脅迫了3天,此時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身上散發著一股面對死亡前的無助與絕望。
方承嗣陪同周晗恕站在院子里,見男人頹廢地跪在地上,他出聲道:“把頭抬起來。”
張康平慢慢抬起頭,他想了一路,也沒想出自己到底得罪了哪個大戶人家的人,難道被他坑騙的那些人當中,還隱藏着別的身份不成?
“是你。”周晗恕看清男人的臉,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那段讓她噁心,讓她不甘,讓她瘋狂的片段。
張康平也透過火紅的雙眼看清了周晗恕和方承嗣,更加確定自己不認識她,不過貌似她認識自己?
“哼”
還沒回過神的張康平被周晗恕一腳踹在臉上,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shēnyín聲。
周晗恕還想多踹幾腳,卻被旁邊的方承嗣拉住。
“你放開我。”她激動地對他吼到。
可方承嗣仍舊沒有放開她,而是低聲吩咐下人:“去拿跟棍子來。”
龍千言撒開腿跑出去沒一會兒,帶回了兩根打狗棒。
方承嗣這才放開囚禁在懷裡的人兒,指着鐵棒對她說到:“去拿那個打。”
“這還差不多。”她伸手活動了一下筋骨,從龍千言手中接過鐵棒,劈頭蓋臉地朝張康平打下去。
院子里頓時被張康平“哎呦哎呦”的慘叫聲覆蓋。
大夫人等人得知消息後急忙趕來,看見地上哀嚎的人渾身鮮血,不少丫鬟都捂嘴驚叫出聲。
大夫人揮着手朝方承嗣跑去:“我的兒啊,你怎麼能縱容這毒婦做出這樣的事來?”
已經扔下鐵棍的周晗恕,正站在端着水盆的寒煙旁邊洗手,聽到大夫人的話,淡淡地說了一句:“把人帶下去,找個大夫給他瞧瞧。”
大家以為她終於發慈悲,卻不曾想,她接下來補充的話,讓站在兩邊圍觀的小廝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把人看好,別讓他跑了,等養好了傷就帶過來,才打了一頓而已,怎麼夠。”吩咐完龍千言,她看向關化十和白齋:“那個人還沒找到,你們繼續找。”
兩人什麼都沒多問,作揖恭敬地回了一聲“是”。
大夫人見自己兒子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推了推他:“怎麼能讓她胡作非為,你倒是說句話呀。”
方承嗣給葉羽遞去一個眼神,然後才跟大夫人說:“這裡腥味重,娘還是快回自己院子去吧,菲菲,送娘回去。”
看着兩個下人將張康平抬走,方菲菲走到大夫人身邊,攙扶着她的手臂說到:“娘,大哥做事一向有分寸,我們回去吧。”
等大夫人一群人離開,周晗恕轉身面對方承嗣,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
方承嗣揚起嘴角笑說:“口頭道謝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你還想我怎麼樣?”周晗恕問。
他朝她走近,若無旁人地一把將她撈進懷裡,俯身在她耳邊道:“今晚伺候我。”
話音剛落,周晗恕已經抬起右腿,要不是他及時退開,肯定得挨她踢一腳。
“我看你是欠揍。”她雙手叉腰,兩眼冒着火苗,氣呼呼地朝方承嗣罵到。
方承嗣一臉得意地搖搖頭,問:“你打得過我嗎?”
真刀真槍幹起來,還真打不過他。想到因為這點不得不屈服於人,她有些泄氣。
見她如此模樣,方承嗣頓時心疼地走過來,將手搭在她肩上安慰:“大不了我讓着你就是了。”
話音剛落,周晗恕一手抓住他搭在肩上的手,一個轉身,將他的手成功扣在寬闊的後背,抬起腳毫不客氣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後才放開他,哈哈大笑地跑進屋內。
方承嗣站在原地無奈地搖搖頭,伸手解開外衣的扣子,扔給站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抬的映秋,才跨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