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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聽你的,”張銀匠伸出個大拇指,舉着手中的手錶看着那人說道,“你也聽見了,按十足真金算,就算加上手錶的價,也不虧你,不過你這錶盤的鏡片得扣掉,還有裡面的構造也不確定是不是真金,要打開驗一驗。”

“成,成,沒問題,這是應當的。”那人激動得滿臉通紅,連聲道謝。

“別摳,”陳大河一把搶了過來,看着兩人詫異的眼神,呵呵地乾笑,“我看着手錶挺好的,別摳壞了,還是直接稱吧。”

“這樣的話,加上成色差,那你得多出好幾百塊啊!”張銀匠滿臉嚴肅地提醒道。

那人一聽,連忙擺手,“啊,這麼多,還是扣掉的好。”

“別,”陳大河一手護着手錶,一手攔着兩人,“我看這塊鏡片也挺不錯的,說不定挺貴的,不比黃金便宜多少,而且這塊手錶這麼精緻,拆壞就可惜了,雖說裡面的配件多半不是真金的,也就按真金算吧,張師傅,麻煩你就這麼稱。”

“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反正出錢的是你,就聽你的。”張銀匠接過手錶熟練地稱重,“凈重二兩八錢,也就是一百四十克,按二十八一克來算,就是,”

張銀匠撥弄着算盤算了算,“就是三千九百二十塊,你看看對不對。”

“三千九百二?”那人頓時眼睛瞪得老大,“這麼多?”

張銀匠指着陳大河笑道,“也就是他心善,這是照顧你呢,否則哪有這麼多,有個兩千塊算不錯了。”

“哎喲,我太謝謝您了,”那人衝著陳大河打着拱,滿臉儘是興奮之色,之前他還真去過縣裡,結果人家出價的最高也就五六百,比這差了好幾倍。

這個時候的三千九百塊可是筆巨款,足夠蓋間寬敞漂亮的磚瓦大房,一大家子住都夠夠的。

可興奮之後,那人臉上又閃現一絲猶豫。

陳大河笑了笑,“你是想一部分換現錢吧?”

“對對,”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為也就能賣個幾百千把塊錢的,想換成布帶回我們隊里賣給鄉親,沒想到有這麼多,我這,”

那人尷尬地搓着雙手,有些說不出口。

“沒事,”陳大河笑着擺擺手打斷他,“我給你準備一千塊的布,其他的給你現金。”

“哎呀,那真是太感謝了。”那人滿臉驚喜地連連拱手,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金筆,遞給陳大河,“小兄弟,我也沒什麼其他好東西,這支筆就送你寫字了,哦,這是和那塊表一起得來的。”

金筆雖然也很值錢,可比起金錶來就差遠了,陳大河接過看了看,也沒推辭,直接就揣兜里,心裡卻喜得快要爆棚,派克古董金筆啊,單單這支筆,拿到香江就不止這筆數,至於百達翡麗的金錶,價值更是無法估量,這次真是賺大了。

不過那人也不算虧,這年頭識貨的人少,要是賣給別人,兩樣加起來有沒有一千塊還是兩說。

轉頭找到紡織廠的廠長,借了一千塊錢的貨,不過紡織廠的貨都賣光了,只能重新去倉庫取過來,那些都是剛生產出來的新貨,本來是要上交的,也就是陳大河讓他們今天賺了一大筆,再加上量也不算大,才能挪出那麼一批來。

然後又找楊老大,拿了三千塊的現金,給了那人兩千九百二十塊,錢貨兩清之後,陳大河二話不說,立刻將手錶戴到自己手上,往裡推了推,藏在袖子裡面。

這時市場上已經差不多空了,對面學校的交流會也早已結束,基本上各個公社都交換到滿意的物質,樂呵呵地用馬車拉回去,當然還有更多不能現場交易的,回頭也都會送貨上門。這年頭的人談買賣,一個唾沫一個釘,比簽什麼合同都強,談定了就沒有反悔的。

陳大河收攤也簡單,把攤子前掛着的告示紙一撕,就算結束,然後拍拍屁股走人,那塊木板自有上剅大隊的人來收。

平安公社的政府大院里,錢衛國等五個人各自歪歪倒倒地坐在椅子上,一看就是累得半死的樣子,雖然現在交流會結束了,可他們還得開個會,給今天的事下個結論。

五個人五支煙,不停地燒着,半天沒人說話。就連平時長篇大論的公社第一副書記劉寶華,也端着茶杯一聲不吭,甚至都沒看錢衛國一眼,眼睛一直看着杯里的茶葉,似乎能看出朵花來。

錢衛國也是頭疼得很,陳大河那小子,干點什麼不好,非得許諾小市場的東西敞開賣,那些農產品也就算了,工業品他也敢張嘴,那些可都是統購統銷按需分配的,平時誰都不敢開這個口子,他倒好,直接就給捅出去,關鍵是當時那情況,不答應還不行,他們工廠的人是開心了,可擦屁股的還是自己這幫人,要是沒這回事,大家至於這麼頭疼么。

可要是說罰他吧,也不合適,畢竟給公社漲了大臉,這次農產品交流會在平安公社舉辦,徹底奠定了平安公社在潺林縣河西段的領導地位,要是運作得好,對在坐的幾位來說都是一份不小的政績,所以,直接拿他背鍋,肯定也是不行的,要不然其他公社的人指不定要怎麼看他們呢。

錢衛國猛吸一口煙,把煙屁股摁進煙灰缸里,低着頭說道,“你們都不吭聲,那就我說吧,這次的事,陳大河功過相抵,不獎不罰,大家有什麼其他意見沒有?”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看向劉寶華。

“咳,”劉寶華乾咳一聲,捧着已經冷了的茶水大口喝乾,抹了把嘴,把茶缸放到桌上,站起來說道,“錢書記的意見我基本上同意,另外,我提議,一年之內,公社內任何單位,不得為陳大河提供任何形式的便利,這小傢伙太能折騰,怕弄不好又出什麼意外,等他上大學之後再說。”

錢衛國又點燃一支煙,濃密的煙霧後面看不清表情,隨後用力甩滅火柴,才耷拉着眼皮,面無表情地說道,“可以。”

公社裡兩大巨頭意見達成一致,另外三個舉手書記自然毫無異議,陳大河搞出來的事情就這麼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