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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見了鬼了,錄取通知書上明明是英語專業,怎麼又成了法語,李老頭這麼亂來,真的就沒人管嗎?

早知道是法語專業,那是打死也不來啊,還不如去清華跟着羅老頭念經呢。

跟着李老頭學外語的那幾年,陳大河每次想起來都不寒而慄,每天一大清早,就被逼着背各種大段,英西德法夾雜着來,一點邏輯性都沒有,簡直讓人崩潰。

稍有不從,李老頭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可不像鄉下小媳婦似的裝裝樣子,而是真敢把脖子往繩子上掛啊,還口口聲聲喊着,一身所學欲傳無人,不如死了算了。

又不是什麼獨門秘籍,有這麼誇張嗎。

這老頭子一直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完了,說心如死灰是一點也不過分,要不是想死前留下點東西,還點陳大河的人情,可能早就自我了斷完事,跟他在一起的其他老頭也都差不多,見慣了他們灰頭土臉撒潑打滾耍無賴的樣,實在讓他尊敬不起來,便一貫以老頭兒稱呼,唯有田老校長後來留在二中,全心全力地為了學校殫精竭慮,一手撐起二中的架子之後,才改口叫了老爺子。

當時李老頭的想法陳大河自然了解,他也不能看着小老頭真死啊,更何況他也知道李老頭的苦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到時候只要李老頭一走,還不是天高任鳥飛,便只得咬緊牙關死背硬撐,好歹仗着上輩子考四級的底子,把英語糊弄過關,西班牙語和德語也進展神速,唯獨法語,每次學的時候,就想起上輩子在網上看到的段子,實在是沒辦法學進去。

那傢伙怎麼說來着?

七十六不念七十六,念六十加十六,九十六不念九十六,念四個二十加十六,所有名詞分男女,所有詞的性別都要記……

整段的陳大河肯定是不記得,但一想到法語都變成了吐槽體,哪裡還有學的興緻,雖然其他語種也都被吐槽了一遍,但好歹還是在正常範圍以內,哪像法語那麼博議案變,特意愛態,最後自然是差強人意,在李老頭這種大神級人物的教導下,也不過勉強達到丟到法國死不了的程度。

之前他想去南方上大學,未嘗沒有逃離三個老頭魔掌的念頭,只不過最後還是魔高一丈,又落到李老頭的手裡,另外兩個就不說了,沒比李老頭好到哪裡去。

而且關鍵是李老頭竟然還沒死心,非得讓自己學法語,雖然都說法語是世界上最優美,表達最準確的語言,可自己真心無愛啊,更過分的是還弄個未來的班級導師來堵他,這是想鬧哪樣啊?以後還能不能扯着虎皮做大旗,正大光明的逃課了?

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受四年折磨?

看着陳大河臉上鬱悶的表情,馬安國不禁想起出發前老師說的話,於是笑着說道,“李老師說了,如果你能在兩年內修完所有的本科課程,他會推薦你讀英法雙專業的研究生課程,現在上面正在討論授予學位的問題,順利的話明年就能通過,到時候你就可以成為英語和法語專業的雙學位碩士研究生,這樣同是四年大學,你畢業的時候,就是雙碩士學位,領先別人一大截。”

“不稀罕,”陳大河撇撇嘴,“還不如沒有呢,別說兩年,把四年再翻一倍,八年我都過不了。”

“那我不信,”馬安國搖着頭笑道,“八年時間,抗戰都打完了,還有什麼是做不成的,李老師說了,你就是懶的,還讓我好好盯着你。”

陳大河眼神飄了過去,眼角下拉,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馬哥,馬老師!”

“別,”馬安國立刻說道,“沒人的時候叫馬哥就行,你的老師是李老師,他會親自監督你的學習,我只管跟進你的學習進度,要是從李老那裡論起,你的他的徒弟,我就是個普通學生,要擱三十年前,你是嫡傳弟子,我就是個記名的,反過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小師兄呢,”

“哈哈,不過在同學面前,你還是得叫聲馬老師,”馬安國搖頭晃腦地笑道,“李老特批的。”

“馬哥,能放水不?”陳大河有氣沒力地說道。

“不能,”馬安國回答得很乾脆,“我正在報李老的研究生,雖說過關沒什麼問題,不過李老可說了,要是你能順利在四年內拿到雙碩士學位,他也收我做徒弟,所以,”

馬安國扭過頭來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晃晃的牙齒,“你滴,明白?!”

這麼說就是沒得談了,那還說個屁,,陳大河腦袋一歪,一副生無所戀的樣子。

想想都心酸,別人重生,要麼是帶着金手指,還有系統指導升級的,要麼記憶力超群,抄歌抄書抄個幾千萬字都不帶打頓的,要麼自己就是大牛,一回來就開公司帶小弟,分分鐘衝出中國走向世界終極目標是星辰大海的,總之混得是風生水起。

自己呢,金手指沒有,系統那是玄幻,記憶力倒是還可以,可也沒超出普通人的範疇,抄歌吧,完整的只記得國歌,抄書吧,只記得大綱,論技術,不懂,論管理,沒用。白混了好幾年,連個平安公社都沒衝出去,好不容易熬到升級,還被人拿捏着,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難道是沒給時空管理局塞紅包?

要說這個時代也不是沒好處,最起碼首都還不是首堵,機場離北大也不算多遠,三四十公里的路程,不到一個小時就開進北大的東北門,這裡離李老家近。

這時的北大校園裡,還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一般都是修建了幾十年的老建築,連幾百年歷史的古董房也不少,掩映在蒼翠之間,別有一番意境,李老的家就在一排梧桐樹後面的小四合院里。

馬安國把車停在門口,扛着兩個大包就進了院子,陳大河自己也抱了一個跟着進去。

院里的結構很簡單,中間一塊空地,周圍三排房子,看上去應該是住了三戶人家。

此時在院子里,散亂地放着幾把椅子,五個老頭子陳大河就認識三個,一個是號稱語言學家的李老頭李中和,一個是自封為文學家,李老他們卻只承認哲學造詣的羅東升,第三個則是自稱老學究,二中的老校長田鴻雁,要是再算上在武大搞經濟的孫雲東,和另一個每天樂呵呵,什麼都懂一點,卻自稱做買賣的白胖老頭王贇,以及錢茜茜的姥爺黃葉秋,便是在上剅五隊體驗勞動小分隊中的老年六人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