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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耳邊這個黃皮猴子的調侃,布朗氣得想吐血,但要害部位受到重擊,現在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幾個不連貫的悶哼聲。

“呼,”陳大河吐出一口氣,左手勒住布朗的脖子,右手手中的蝴蝶刀穿過手臂下的縫隙,死死地頂住布朗的咽喉,拖着他緩緩向汽車那邊移動,完全不顧周圍那些人的怒罵。

十幾條槍又怎麼樣,誰敢開一槍試試?!

周圍那些人當然不敢開槍,雖然槍肯定比刀快,但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專業槍手,不過就是些逞強鬥狠的混混而已,要是手一抖打偏了怎麼辦,蹦到老闆頭上,不管那隻黃皮猴子死不死,自己是肯定要死的。

陳大河拖着布朗,看也不看那幫人,緩慢卻很穩定地向汽車方向移動,十幾米的距離足足拖了十分鐘,等靠在車門上的時候,圍着他的人已經不足三米,沒槍的都退到後面,只剩十幾隻造型各異的槍筒排成個半圓對着他,嘴裡還在咒罵難聽的話。

背靠在車門上,對近在眼前的語言攻擊聽而不聞,陳大河吐了口氣,剛準備去拉車門,這時突然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

陳大河心跳猛地加快,身體飛快側躺,將布朗頂在前面把自己遮住。

短短几秒之後,槍聲停止,只剩下空曠的停車場深處傳來的迴音。

這一刻陳大河腦子一片空白,自己中槍沒有,不會已經死了吧?

隨即手腕被人扒開,手裡的蝴蝶刀掉落一旁,被他頂在前面的布朗也被人拉走,陳大河躺在地上,用力眨了兩下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情況。

剛才還在拿槍指着他的那些人全部倒在地上,身上或多或少的多了幾個血窟窿,暗紅色的血液從他們身下慢慢浸出,很快就流了一地。

還好,自己沒有受傷。

腥臭的血腥味傳到鼻子里,陳大河感覺腸胃一陣翻湧,差點就吐了出來,但他擯住呼吸死死忍住,再轉頭看向遠處。

只見稍遠一點的地方站着一群人,人數很多,看不清有多少,布朗像條死狗一樣被兩人拖着勉強站立,在他對面一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毫無徵兆地抬手就是一槍,血花綻放,夾着他的兩個人也隨之手一松,這下真成了一條死狗。

而陳大河也開始真的恐懼起來,剛才他雖然害怕驚慌,但知道自己應該沒多少生命危險,他雖然壞了布朗的好事,但只要這個人不是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就有周旋的餘地,哪怕自己逃生失敗,大不了還可以拿錢贖命。

可眼前這些人不一樣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人,自己又看到他們行兇,被滅口的幾率絕對超過九成,是十死無生。

陳大河瞪着眼睛,呼吸越來越急促,連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都完全忽略掉,忍住,一定要忍住,死也不能尿褲子!

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耳里傳來的聲音也似遠似近,整個人好像在靈魂出竅一樣,這時,兩句對話傳入耳中。

“山哥,那個人怎麼處理?”

“敢挾持瘋狗,還有點膽色,可惜撞上咱們辦事,殺了吧。”

“嗯。”

說完就對着陳大河舉起槍。

“等等,等等,”陳大河連忙舉起雙手大叫,“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明天,不,我今天就回國,你們可以派人跟我去機場,我以後再也不來巴黎。”

他這時才看清,這幫下手狠辣的槍手竟然都是黑頭髮黃皮膚的,剛才說的也是帶南方口音的中文,分明是華人啊。

“中國人?”那人也有些猶豫,“山哥?”

正準備離開的山哥頓了頓,轉過身向陳大河走來,避開腳下的血水,走到他面前蹲下來,“中國哪裡的,過來幹什麼?”

陳大河咧着嘴,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北金人,準備找個學校出來留學,順便旅遊,我有護照。”

說著還慌亂地從背後的背包里拿出護照遞給他。

“還是個學生娃,想留學?”山哥隨便翻了一下,又扔了回去,皺着眉頭,“外面有什麼好的,被人歧視,被人欺負,還不如在國內好,又不是學不到東西,學不好只代表你不夠努力。”

“是是,”陳大河連連點頭,“我也覺得國內好,是我老師非得讓我出來的,不是我自己願意。”

“你老師讓你留學?”山哥眉頭皺得更深,“那你就應該聽你老師的話,好好學習,考個好點的大學,學成後再回去報效祖國。”

陳大河都快哭了,“大哥,你說我出來還是不出來啊?”

“你出不出來關我屁事,”山哥撇撇嘴,“這幾天先跟我們回去,等這次的事都處理好,風平浪靜之後,再放你走,你不是說旅遊嗎,十三區唐人街那裡你可以隨便游。”

這話意思就是出十三區的唐人街就不行了,雖然行動受限,陳大河還是舒了口氣,好歹小命保住了不是。

笑着舉起手合掌拜謝,“謝謝,謝謝山哥。”

山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姑且算是笑吧,剛準備站起來走人,突然看着陳大河的雙手凝住不動。

“你手上的東西從哪兒來的?”

陳大河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兩隻手腕,一手戴着江詩丹頓,一手戴着一小串念珠,他問的是哪個?

一般處於弱勢的時候,陳大河都會乖巧得很,先是抬起左手,“這塊手錶是朋友送的。”

“不是那個,”山哥指着他的右手,“我是說這個。”

陳大河抬起右手,“這個也是朋友送的,”

看着山哥鄭重的表情,他心裡隱約有點猜測,又補充了一句,“串子是一個人送的,上面掛着的吊墜是另一個人送的。”

山哥攤開手掌,“給我看看。”

陳大河二話不說摘下來遞給他。

山哥看得很仔細,這時其他人都在收拾殘局,也沒人打擾他。

陳大河注意到,他的視線更多的停留在那塊小小的銀牌吊墜上面。

許久之後,山哥才嘆了口氣,將串珠還給陳大河,然後叫來一個人,“找輛車送他離開,注意着點,別讓人發現給他惹麻煩。”

那人點點頭,詫異地看了陳大河一眼,轉身去找車。

陳大河將串珠戴到手腕上,看着山哥小聲說道,“洪門?”

山哥笑了笑沒說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以後在巴黎要是遇到麻煩,可以打這個電話。”

然後拍拍他肩頭,“記住,今天你沒來過這裡!”

陳大河接過看了看,上面用規整的法文寫着大山貿易有限公司,總經理,周大山,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和地址,再抬起頭,卻看見山哥已經起身離開。

剛才山哥安排的人很快開了一輛普通的雪鐵龍家用轎車過來,招呼陳大河上車後,立刻呼嘯遠去。

這一路上陳大河旁敲側擊也好,胡亂瞎扯也好,那人都是一聲不吭,簡直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悶葫蘆,難怪那個山哥會找他來送人。

被丟到第五區路邊的陳大河兩手叉腰,看看自己滿身的狼藉,苦笑着搖搖頭,今天這事太詭異了,竟然還有跌宕起伏大起大落,比拍電影還刺激,可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啊。

算了,這些先放一旁,還是趕緊去蘇菲那裡,要不然再想找一個能介入歐洲金字塔上層的代理人可沒那麼容易。

抬起手錶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希望還來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