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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輝聽清楚了,這次他的聲音在顫抖,他在害怕。

重案組除去外派的李華,一共有五個人,每個人都是朝夕相處的朋友,他突然有些想逃避,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一切。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是安慰,蘇桐的聲音在靜謐中靜靜的響起:“別緊張,維森的資料在整個市局中,除了孫局那就是我們這,不來我們這動手腳也說不過去。”

也是……

陳輝的心在這樣的說服中落下了些許。

突然,蘇桐臉色一變,她快速起身將燈光關掉,拉着兩人蹲下身體。

檔案室是完全封閉的,除了一扇門什麼也沒有。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蘇桐用氣聲說:“有人。”

何星辰動也不敢動,蹲久了的腳卻有些發麻,他輕輕的碰了碰蘇桐,手指向自己的雙腿。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手,更別說蘇桐了。

只掙扎了兩下,何星辰便徹底放棄了。

在這種極致的安靜中,就算是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何星辰緊張得呼吸兩下就閉兩下氣。

“走了嗎?”

陳輝皺着眉頭,他怎麼沒有聽見聲音?是不是蘇桐聽錯了。

蘇桐面無表情的一手按在陳輝的肩膀上,“沒。”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外面站的人是許颯。

她沒有猜錯。

許颯靜靜的站在門外,等着裡面發出動靜。

他的鑰匙已經捏在了手上,裡面無處可逃,只要插入鑰匙……

維森的資料早已經被模糊過了,不可能是內鬼,那麼就只剩下了一種情況。

許颯拿出手機,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

深諳許颯習性的蘇桐此時剛好將手機調成靜音,忙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提醒旁邊兩人,陳輝直接手忙腳亂的將手機關機了。

“嘟,嘟,嘟……”

許颯按下了免提。

他沒開燈,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室內投下一稜稜的陰影,桌面上泛起冷光,他靜靜的盯着手機屏幕。

最終在‘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中,按下了掛斷鍵。

一門之隔,門內的三人在機械女聲停止後輕輕的鬆了口氣。

除了蘇桐,何星辰跟陳輝都緊張兮兮的盯着門的方向,生怕那人下一秒就會破門而入。

但他沒有,他們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響。

許颯站在門前,讓三個人完完整整的聽他抽完了一整根煙,隨後他將煙頭丟在地上,反覆碾滅後,踩着煙灰離去。

“真的走了嗎?”

何星辰極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蘇桐的臉,最終在極致的黑夜中敗下了陣來。

蘇桐起身,將燈按開:“把卷宗放回去。”

她看了眼手機,上面有許颯剛發來的短信:“在哪裡?”

蘇桐面無表情的回了兩個字:“家裡。”

收拾好之後的蘇桐回了家,躺在大床上輾轉難眠。

警局有內鬼,這是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那麼,幫維森料理這些事情的人,是埋藏在他們之中的內鬼還是另有其人?

蘇桐翻了個身,她突然想明白了,維森說只需要她加入他們的團隊,而不需要她做任何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原來是已經有人在替維森做了。

當晚,在深度失眠的狀態下,蘇桐接到了維森打來的第二個電話。

蘇桐靜靜的看着陌生電話不停的響動,在對方即將掛斷前,她按下了放在床頭櫃里的錄音筆,沉默的接起了電話。

“桐桐……”

蘇桐抿了抿唇,腦子裡面一團亂麻:“爸……”

“叮……”讓她煩躁的聲音插了進來,維森打了個響指,拿過了電話:“父女溫情時間結束。”

蘇桐深呼吸了一口氣,左手不自覺的陷入肉中。

“我已經被停職了。”

“嗯?”維森頓了一頓:“我知道,你是想回去嗎?”

蘇桐點點頭,她不僅想回去,而且還想拼了自己的命將維森抓到好繩之以法。

但維森那句話卻誤會了她想回去?

她不會跟惡魔做交易的。

蘇桐閉了閉眼睛,睜眼看向窗外的燈火,聲音冷了兩個度:“你需要的是能在市局幫襯你的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維森當初要求她可以照顧做自己的警察,只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做點小動作,但她現在別停職了,並且是無期限。

那頭的維森卻輕輕笑了笑,幾乎是用着引誘的語氣輕聲道:“如果你想回去的話,隨時都可以。”

蘇桐感覺大腦痛得都快bàozhà了,她緩了好半天才過濾了維森的這句話,她皺着眉頭問道:“你真的能做到?”

“當然。”

對方的答案肯定。

蘇桐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意識不清中她好像聽見了自己父親在那邊呵斥的聲音。

她死死的咬着牙齒,大腦不停的暗示自己不可以發作,不可以發作!

模糊的雙眼中,蘇桐極力睜大雙眼將通話中猛的掐斷,一仰頭將自己重重的摔下了床。

王嫣然、羅明西、蘇志雲、維森,甚至市局同事的臉龐不分前後的腦中飛快的竄過。

她幻想中,羅明西絕望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她的內心。

“我是無辜的。”羅明西又說。

“我……知、道……”蘇桐嘗到嘴裡的血腥味了,她眼睛裡幾乎溢出眼淚,“我,知……道……”

她會幫他報仇的,會把父親救出來,會讓所有的沉冤得以昭雪,讓皚皚大雪無法遮蓋泥土的骯髒。

但這一切都要以她先回到市局為基礎,不回市局,她就沒有權利查案,她什麼都做不了。

在頭腦的天人交戰中,蘇桐在昏昏沉沉的掙扎中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手疼、背疼、嘴疼,哪哪兒都疼。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找到了昨晚的答案。

地板冰涼,她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如果回市局是要和惡魔交換自己的靈魂,無辜遇害的人們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

她出了口氣,側頭看向自己的手心,已經血肉模糊。

自從她學會強制克制自己的情緒,手心的傷口就沒有好過。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