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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事只能儘快的被安排上日程,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甚至開始出現無徵兆短暫失去意識的現象。

一星期後,蘇桐接到了最後一通溫言打來的電話。

掛了電話,蘇桐心下遲疑,溫言的飛機行程在明天,早在那之前大家便定好了今晚吃散夥飯,溫言為什麼要單獨約自己出去再見一面?

埋下心頭的疑惑,蘇桐沒有多想,根據溫言說的去了他提供的地址。

大廈的天台,溫言背對着蘇桐,靜靜的垂立站着,除此之外,便沒有了其他任何動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隨意一個抬手的動作都是折磨。

那些噁心的皰疹使他夜不能寐,睡不着,醒着也是折磨,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蘇桐!

不,不是的!

溫言無聲的緊緊攥緊了拳頭,在病毒的侵蝕下,他的大腦彷彿分裂成了兩半,一個不停的教唆他,試圖引出他內心的陰暗,另一個卻還保留着原有的理智。

正當溫言掙扎不停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女聲讓他回頭。

“突然找我有事嗎?”

蘇桐在看清楚溫言的那一刻,表情僵硬了一瞬間。

溫言的臉頰兩側的肉凹陷,平日里溫潤的雙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不好。

距離上次見到溫言才過了一個星期而已,短短几天之內,是什麼讓溫言的變化這麼大?

蘇桐輕輕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上前兩步,擔憂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溫言想像往常一般溫和的笑笑,但那抹笑容卻比不笑還難看。

蘇桐走過去,態度有些強硬起來:“你跟我去醫院看看。”

“沒用的。”溫言握住她的手,她這才注意到溫言竟然戴了手套,而這時候的天氣已經在逐漸回暖了,溫言的聲音低低的落在她的耳邊:“我已經去檢查過了,可能這就是我的歸宿吧。”

“你在說些什麼話?”

蘇桐不安的看向溫言,剛要說什麼,溫言突然出手將她zhìfú在懷中,同時,黑色的洞口對準了兩人對面的大門。

大門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我以為你打算繼續藏下去的呢。”溫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使得整張面部顯得更加可怖。

許颯的手上也持着一把槍,兩人相互僵持對應,他淡淡開了口:“你不該落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許颯說的是哪一方面,溫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眼神譏誚:“如果不是你們,我才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蘇桐的眉頭緊緊鎖住,她張口:“蘇……”

“閉嘴!”

溫言的態度一反常態,似乎從一個十分冷漠的人一下子轉換成了被不理智的怒火支配的人。

蘇桐沒再說話,她被溫言扣在懷中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許颯向前邁了兩步。

‘砰’的一聲,溫言打出了第一槍,他的眼神冷漠,一槍射在許颯挪動的腳邊。

“別試圖過來。”溫言冷聲警告。

“你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許颯不再前進,冷冷的看着他。

溫言卻只是冷笑一聲,已經攪和成一團亂麻的腦海中不斷閃過維森臨死前的模樣和蘇晴臨走的樣子,像是電視機一般反覆播放,溫言的腦袋要被炸掉一般難受。

他下頜角緊繃,緊咬着牙關,額角一跳一跳,是的,都怪眼前的這兩個人,如果不是蘇桐,蘇晴現在還好好的,他們或許已經結婚了,如果沒有許颯,老黑的那一劑‘新世界’怎麼會打在他的身上!

溫言的情緒有些不穩,他急速的喘了兩口氣,對蘇桐陰冷着說道:“你知道為什麼你要出現在這裡么?”

蘇桐沒有答話,此刻的溫言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她不認識他,也不承認他是溫言。

她的沉默並沒有讓溫言掃興,溫言眼睛微微下沉,呈出三白眼的姿勢盯着對面明顯不敢輕舉妄動的許颯,心情驟然變得好了不少:“因為你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啊,作為代價,我也拿走你最珍視人的性命,這不是很公平嗎?”

這番話說得蘇桐的心口發顫,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溫言,卻在下一刻被猝不及防的拉到了沒有護欄的天台邊緣,離腳底幾公分的地方就是幾十米的高度,掉下去只有粉身碎骨一個結局。

“聽見我說的了么,許隊長?”高台的風嘩嘩的刮,溫言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到了許颯的耳朵中。

“不行!”蘇桐大叫,她彎腰反手想從溫言的禁錮中掙脫,溫言卻早有防備似的把她橫空挪到了另一手的控制中,身體從高樓的邊緣堪堪略過,蘇桐落下的時候腳肚子都有些發抖。

“別動她!”

許颯暴喝一聲,在溫言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那對準他的槍口緩緩對準了蘇桐。

許颯臉色一變,下一刻,蘇桐的膝蓋上破了一個血洞,她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溫言面無表情的拎着蘇桐的衣領,握着阻擊槍的手微微抬起示意:“該你了。”

話落,溫言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拖延十秒鐘,蘇桐的身上就多一個洞。”

許颯眼神中迸發出兇狠的光,但他甚至沒有再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在風中低沉冷然:“你先把她放了。”

“我是傻子么?這種虧本的生意,許隊長覺得我會做么?”

許颯眼神一凜:“我不放心你。”

“你不用擔心。”溫言低低的哼了一聲,那熟悉的語調竟然有些像老黑,“我只要你的命,至於她,一輩子活在痛苦中才是我給她安排的結局。”

“混蛋!”蘇桐忍不住破口大罵,膝蓋上的疼痛讓神經抽搐般的疼痛,蘇桐卻死命咬着牙齒不發出任何一聲動靜去分散許颯的注意力。

“十秒過去了。”溫言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阻擊槍對準了蘇桐的另一條膝蓋。

“我動手。”

千鈞一髮之際,許颯抬手將阻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這輩子很少有被人拿槍指着的場景,除了蘇桐當卧底的那次,沒想到竟然會有自己對準自己的時候。

他對蘇桐勾唇笑了笑:“戒指我放在了主卧房裡左側的抽屜里。”

話落,許颯的食指微動,同一時間,蘇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不管劇痛的膝蓋劇烈的掙紮起來。

兩人本就在天台的邊緣,蘇桐這麼一鬧更是大大的增加了墜樓危險。

但就在這一刻,溫言對着蘇桐,卻怎麼也扣不下手上的扳機。

就算大腦的神經已經錯亂得讓他不人不鬼,內心最深處的那個小人卻堅持不懈的提醒着他不能讓蘇桐遇到危險,不可以傷害她……

趁溫言失神之際,許颯看準機會,一槍直直的朝溫言的手腕打去,正在此時,溫言卻剛好被蘇桐推搡得讓開了位置,眼見那枚子彈衝著蘇桐而去,溫言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撲過去替蘇桐接下了那顆子彈。

‘噗’的一聲,是子彈入肉的聲音,但比起他這麼多日子熬下來的刺骨疼痛,子彈帶來的傷竟然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只是身體突然就動了起來。

蘇桐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感覺到對方用力收緊又鬆開,她聽見熟悉的嗓音輕輕的道:“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作為一個專供心理學方面的專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竟然有些看不起自己這樣矯情的心理。

溫言輕輕的笑了一聲,身體似乎輕鬆了很多,將蘇桐猛的推開,他閉上眼睛,任由風衣敞開隨風肆舞,從幾十層的天台上墜了下去。

溫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新世界’病毒攜帶者,其他的‘新世界’病毒,早在老黑被捕獲的時候,被統一消滅在了地底深處。

所有的黑暗都被撕裂,黎明終將破曉。公平正義或許會遲到,但他們總會穿破暗不透光的骯髒,衝破層層的障礙,最終消滅一切,到達人們的視野之中。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