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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天子,趙禎絕大多數朝臣都清楚鐵殼火雷意味着什麼?

大宋火器局已經研製鐵殼火雷數十年,卻一直沒有造出來,可以這樣說,如果能早十年把鐵殼火雷造出來,那麼宋夏戰爭之間的結局會完全不同。

趙禎也是在范寧的述職報告看到這句話,他立刻用墨將所有相國手述職報告的這句話塗去,並停止了程琳詢問此事。

這是大宋的第一絕對機密,絕不能流傳出去,落入遼國或者西夏人手。

趙禎甚至迫不及待,要求次日一早去火器局試雷,他要親眼看一看鐵殼火雷的威力。

這次范寧特地帶回來三枚鐵殼火雷,但造火雷的工匠他一個都沒有帶回來,這也是范寧的慎重,鐵殼火雷是能改變戰爭規則的利器,絕不能輕易拿出來。

歷史,北宋末期終於造出了鐵殼火雷,但將鐵殼火雷發揚光大卻是女真人。

歷史是這麼殘酷,如果能在北宋期造出鐵殼火雷,那麼北宋末期悲慘遭遇很可能會避免。

次日天剛亮,范寧便帶着兩名隨從乘坐朱元豐的馬車來到了位於北城外火器司。

火器司官衙在皇城內,城外是火器製造工坊和試驗場,佔地約三百畝,有火器工匠約五百人,周圍被高牆包圍,修建了哨塔,一千士兵駐紮在這裡,戒備十分森嚴。

范寧和兩名隨從各抱一隻沉重的木箱子來到了大門前,八名士兵守在大門處,冷冷地望着走近的三人。

范寧將木箱放在地,前抱拳道:“奉天子口諭來火器司,請通報主官,說鯤州范寧到來!”

幾名士兵嚇了一跳,居然是鯤州范寧,為首軍士結結巴巴道:“請范知州稍候,卑職這去通報。”

只片刻,一個又黑又胖的漢子飛奔出來,滿臉堆笑道:“真不好意思,沒想到范知州來得這麼早,下官軍器司都監張晉有失遠迎。”

范寧淡淡道:“估計天子也快到了,張都監最好做好迎接準備。”

“多謝范知州提醒!”

張晉昨天已經得到消息,他連忙前主動搬起木箱,感覺頗為沉重,頓時又驚又喜問道:“這是鐵殼火雷?”

范寧看得出他臉的驚喜是發自內心,對他的印象稍稍好了一點,便笑着點點頭,“正是!”

“甲庫五百九十四是什麼意思?”張晉見木箱有一排編號,不由怪地問道。

“這是防潮木箱,每一顆鐵殼火雷都放在這樣的木箱,木箱是它的編號,甲庫表示完成品,乙庫表示半成品,丙庫表示廢品,每一顆鐵殼火雷,不管成品、半成品還是廢品,都有編號。”

“甲庫的最大編號到多少了?”

范寧笑了笑:“去年底突破了六百。”

范寧見嘴唇動了動,便知道他想說什麼,笑道:“鐵殼火雷的調撥是由天子親自批准,張都監想調幾顆過來,必須天子批准才行。”

張晉長長嘆息一聲,“宋老匠在我這裡幾十年默默無聞,沒想到去了鯤州造出了鐵殼火雷,是我這個都監不合格啊!”

范寧見他頗為自責,便笑着安慰他,“造出鐵殼火雷並非完全是宋老匠的功勞,更大程度是機緣湊巧,張都監不必自責。”

兩人來到會客堂坐下,有茶童了熱茶,張晉忍不住又問道:“范都監覺得天子會批准我們火器局造鐵殼火雷嗎?”

范寧沉思一下道:“我不妨直說了,鯤州也成立了火器支局,全力製造鐵殼火雷,這次我返回鯤州,還會各帶三十名火器匠和huǒyào匠一起走,他們需要在鯤州安家。

天子的意思,鐵火雷在鯤州製造,將來條件適合時,會運送成品來京城,建專庫嚴密看守,如果張都監想了解鐵殼火雷,只有一個辦法,我不說,張都監也應該明白。”

張晉臉露出失望之色,范寧所說的辦法他當然知道,舉家遷去鯤州,那怎麼可能?

張晉不甘心地問道:“范知州所說的條件適合時成品運來京城,具體是指什麼條件?”

范寧微微一笑,“戰爭爆發前夕!”

張晉這下子徹底死心,他估計自己沒有機會仔細研究鐵殼火雷的秘密了。

范寧又緩緩道:“如果在京城製造鐵火雷,張監督能保證遼國或者西夏探子不會得到它的秘密嗎?”

張晉不吭聲了,他心知肚明,西夏探子還弱一點,但遼國探子在大宋卻是無孔不入,宋朝火器在遼軍面前早不是秘密了。

在重金yòuhuò下,他不敢保證自己手下官員和工匠會堅持不泄露。

張晉嘆了口氣,“你說得對,國之重器,還是謹慎點好。”

在這時,一名隨從飛奔而來,急聲道:“啟稟都監,天子駕到!”

.......

天子趙禎是秘密前來火器局,只帶了二十名貼身侍衛,坐在一輛嚴嚴實實的馬車裡趕來,沒有任何官員陪同。

趙禎從側門直接進入火器局試驗場,試驗場佔地百畝,有各種試驗用的建築,有木樓、石屋,甚至還有一座數十丈長的城牆。

試驗場有專門的貴賓台,但距離bàozhà點只有一百二十步,對於紙火雷、陶火雷和瓷火雷,這個距離沒有問題,但對於鐵火雷,一百二十步太近了,依舊會被鐵碎片傷及,范寧要求在兩百步外設立觀看點。

觀看點移到了兩百步外,天子趙禎望着遠處的各種建築,笑問道:“范愛卿今天打算用什麼目標試驗?”

范寧躬身道:“微臣這次帶了三枚鐵火雷,準備試驗木屋、城牆和木樁陣,陛下認可嗎?”

趙禎微微一笑,“朕拭目以待!”

范寧給隨從打了一個手勢,兩名隨從立刻抱起一隻木箱向試驗場內奔去。

這兩名隨從是鯤州火器支局專門負責試驗鐵火雷的士兵,經驗十分豐富,他們穿着鐵鎧甲,還背着一面鐵盾,防護得非常嚴密。

兩人進了一座木屋,這時,范寧對趙禎道:“陛下請捂住耳朵,bàozhà聲極為震耳欲聾。”

趙禎聞言,連忙捂住了耳朵,張晉也連忙將耳朵捂住,他非常清楚鐵火雷的bàozhà非同小可。

只片刻,兩名士兵從木屋裡疾奔而出,奔出數十步便一頭撲進沙坑,緊捂耳朵,用鐵盾牌遮住頭。

在這時,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bàozhà,濃煙瀰漫,木屋被炸得粉碎,屋頂、橫樑以及大大小小的碎木騰空而起,足足飛起三丈高,飛出數十外,轟然落地。

趙禎儘管捂住了耳朵,依然被強烈的bàozhà震得驚魂失色,心一陣陣發悸,bàozhà聲透過手指縫傳入耳,使他耳嗡嗡作響。

好一會兒,濃煙漸漸散去,只見木屋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幾根木樁矗立在原處,地面還出現一個一尺深的土坑,而旁邊十幾步外的石屋也轟然坍塌。

事實,經過這兩年工匠們的不斷改進,鯤州製造的鐵殼火雷的威力已是最初鐵火雷的三倍,已經接近zhàyào的威力,這次范寧帶來的三枚鐵火雷便是威力最大的類型,每顆鐵火雷重達五十斤。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趙禎嘆息道:“若與西夏作戰時能有這樣強大的爆火利器,元昊恐怕早已伏地稱臣!”

“陛下,下面是否繼續進行試驗?”

趙禎望着遠處一片木樁陣問道:“鐵火雷對付騎兵會有什麼效果?”

“回稟陛下,僅僅從bàozhà力來看,威脅其實不大,一顆鐵火雷bàozhà,bàozhà力最多波及三丈,對龐大的騎兵傷害甚小,但如果鐵火雷內填滿數千枚淬毒鐵釘,一旦炸開,方圓數百步內的騎兵都難以倖免。”

趙禎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木樁陣,便對范寧道:“木樁陣不用試驗了,剩下的兩枚鐵火雷全部用來炸城牆,朕很想看看,它們究竟能不能把這段城牆徹底炸平?”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