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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殤一行人踏上了回返盛京的路程,拓拔尚卻因與明月郡主的一次夢中相會而大病了一場,一時間狩獵的行宮一片混亂。“明月……”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昏睡的拓拔尚卻不見起色。

他們回返住處之後,一行人歇了幾天。徐雪殤看着案几上鋪就的皇陵地形圖、內部結構圖,一陣的頭大。“主子,身子要緊,明淵會把解藥帶回來的!”司蘭端着晚膳走進內室,忍不住嘮叨起來,“您就放寬心好了!”徐雪殤點頭,“但願如此!”說罷,她坐到蒲團上,看着擺在面前的四個小菜,不覺搖頭輕笑,“蘭姨這是要把我當豬養啊!”司蘭噗嗤笑了,“主子瘦的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不補上一補將來可怎麼嫁的出去?”徐雪殤眸光暗了暗,她還有將來嗎?誰會娶一個滿手血腥、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女人為妻?她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清炒蝦仁送入口中,司蘭忙着給她盛湯,“這鴿子湯我可煲了半天了,嘗嘗好不好喝。”徐雪殤接過湯,用湯匙攪動了一會兒,舀了一口送入口中,“好喝!”司蘭聽到她的誇讚心裡那叫一個高興,恨不得讓徐雪殤將這些吃食都裝肚子里去。“好吃就多吃點!”司蘭起身去給她鋪床,剩下徐雪殤獨自用膳。

明淵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十日後回到了盛京城,他們一身風塵僕僕,一進院子就大聲嚷嚷着:“我們回來了!”聽到明淵的聲音,徐雪殤扔下算了一半的賬單大步出了書房。“怎麼樣?”司蘭抓着明淵的手,先一步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明淵從懷裡掏出小瓷瓶,所有人都興奮異常,只有徐雪殤覺得不妥,她皺眉接過那小瓶子,打開倒出一粒在手心上。明淵此時察覺出不對了,他將藥丸拿到鼻端一聞,惱恨地打了自己的頭一下,“上當了!”司蘭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氣的推了明淵一把,“你這小子平日比猴子都精,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呢!”這解藥居然是假的,一個大夫怎麼會搞錯解藥?簡直比豬還笨吶!

明淵心中內疚極了,低頭小聲狡辯,“這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他偷眼瞄向徐雪殤,見她不惱不動,咽了咽口水,完了,這個瘋女人一定會去盜皇陵的。這女人平日里冰冷無情,可為南宮敬這個哥哥,她是可以豁出一切的!這該死的大醫官怎麼可以那麼狡詐?

接下來的兩天里,徐雪殤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研究皇陵上。她翻閱了北魏時期所有的典籍,幾乎是將自己埋在了書堆之中,就連司蘭進去給她送吃食都插不進腳。“主子,雲離回來了!”司蘭端着一碗燕窩繞來繞去,總算是將燕窩送到了徐雪殤手裡。徐雪殤顧不得其它,騰的起身,“讓他速來見我,對了,還有明淵。”司蘭嘆了口氣,“是!”這皇陵里機關重重,她既不希望主子去冒險又希望他們能儘快找到解藥,內心矛盾至極。

明淵和雲離剛剛走進書房,就被這一摞一摞的竹簡給擋住了去路,他們倆一人搬開一部分,這才有了下腳的地方。“幾日後拓拔尚他們就回盛京了,我們必須加緊行動了。”徐雪殤看向他們,明淵贊同的點頭,坐在了她附近的竹簡堆上。雲離低垂眼瞼,如實彙報,“皇陵的盜洞打好了,只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前日我僱傭的那些土夫子偷偷進了皇陵內部,一個都沒出來。”那地方一旦進去就是生死未卜啊!他抬眼看了一眼徐雪殤,他真不希望她去冒險!“主子,裡面情況不明,你留守,我們去就行!”

明淵白了雲離一眼,“她聽你的才怪!”這女人雖然冷心冷情,可對他們還是有些感情的,她是不會放任他們去為她冒險而自己卻心安理得在家裡等消息的。果然,下一刻,徐雪殤就拒絕了雲離的好意,“你們的功夫都在我之下,我去或許會幫上你們。”明淵得意的看向雲離,雲離一聲“可是……”未說完,就聽到徐雪殤拍板,“就這樣定了,準備準備,明晚去皇陵。”雲離知道多說無益,主子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他心中惴惴不安的應了聲:“是!”立即下去執行。

從古至今但凡帝王陵寢不是守衛森嚴就是機關重重。明淵擔心進到皇陵會有變故發生,因此格外上心。他從商行里取了很多藥草回來,特意做了十幾條面巾,都浸在藥水之中。雲離不解的看着,指着泡在墨綠色藥水中的面巾,嫌棄的擰着鼻子問:“這是什麼?”明淵一面搗葯,一面去看爐具上蒸着的藥丸,“防毒氣用的!”雲離微微頷首,看着明淵這一屋子的葯和傢伙事,“你這裡可真夠味兒的。”他用手扇着風,明淵瞪了他一眼,嘴上還不饒人,“你懂什麼?這叫葯香!”雲離無語,實在是受不了這刺鼻的藥味,轉身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明淵不屑的自言自語“真是土包子,我這裡可都是天地之間的精華。”繼續幹活,他得多備着些傷葯,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翌日晚上,徐雪殤他們人人身穿一身黑衣,出現在皇陵附近的村落之中。他們跟在雲離身後進了一所宅子,那宅院有兩進,算是整個村落里較好的院子了。“留在這裡三人接應,其他的跟我們走!”徐雪殤下令,“是!”暗衛們自動留下三人,其餘的人都跟了進去。他們走進卧房,雲離掀開了炕上的鋪蓋、草木席子,第一個跳了下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下了盜洞,雲離和明淵一前一後點起了火把為大家照明。這盜洞豎著挖了三十米,橫着挖了五六里路,他們整整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達皇陵的入口。一座高大的石門擋住了去路,那石門高三米,寬三米,石門是整體結構,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看着既古樸又美觀。徐雪殤前世今生生平第一次盜墓,心中激動、緊張……她撫摸了一番那皇陵的大門,幽幽開口:“對不住了,我們打擾了你的安寧,我們不為錢財,只為救人。”說罷,她嘆了口氣。明淵遞給她一條面巾,“這是我用藥水浸泡過得,提神醒腦,若是有毒氣也能抵擋一二。”徐雪殤毫不猶豫的換上了明淵給的面巾,其餘人也從他手上拿了換上。

雲離用劍敲着石門,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是怎麼進去的呢?”直覺告訴他,這裡一定有機關。明淵也加入了尋找機關之列,因為出身的關係,他對這方面比他們都有研究,他無意間瞥見石門一角有個凸起,沖徐雪殤他們揮揮手,他們退到一邊,明淵走近那石頭抬腳踩了上去,果然門開了。眾人面上都是一喜。可當他們看到裡面的情景就笑不出來了。

寬闊的墓室中除了釘在地上的箭頭和幾具死屍,什麼都沒有。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墓室,看着四周光禿禿的方磚,他們都眼暈吶。這棺材呢?壁畫呢?隨葬品呢?雲離扒拉起一具趴着的屍體,看到容貌後皺緊了眉頭,果然是他們。“他們有十五人,如今這裡有四具屍體,其他人呢?”其他人總不能長了翅膀飛了吧?徐雪殤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看向明淵,明淵尷尬的咳了咳,立即四下尋找機關、暗道之類去了。

不知道是誰不小心,碰到了牆面上的機關,這下情景再現,一支支箭予從四面八方直直向他們射來。他們都是高手,輾轉騰挪閃,毫不費力的退到了墓室外,待到箭予插了滿地,機關閉合,他們才重又進了墓室,這次他們都集中到了中間,再不敢去牆邊四處亂看了。明淵仔細打量了一番這空墓室,見到這屋子的青磚只有一塊顏色較淡,立即過去按了下去。所有人都做好了防範的準備,以為這次不是箭予就是其它,可“咔……”的一聲,一面牆壁居然升高了起來,一條黝黑的通道展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順着通道走了一陣,突然後方不知道是誰踩到了機關,地面上的青磚一開,幾人險些掉下陷阱,“小心!”隱衛們將同伴拉了出來,一個看清裡面情況的隱衛驚恐不已,“下面有屍體,渾身是血。”雲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在這幽閉的環境里,所有人都越來越緊張起來。剛走幾步,又踩到了機關,一個比通道小上一些的大石球滾了過來,徐雪殤喊了一嗓子,“都上來。”他們貼着通道頂,如壁虎一樣,看着大石球上粘着的兩個死屍如今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人皮了,他們一陣的頭皮發麻呀!特別是那石球滾過,人皮與他們近距離接觸的時候,雲離都吐了,晚飯一點沒剩下。

雲離嗖的一聲飛落地面,再也控住不住狂吐起來,吐的都是胃裡的酸水,“沒事吧?”明淵拍着雲離的後背,他們已經夠狼狽的了,可當他們看向徐雪殤時都沉默了,她一介女子遇到這種事情反而比他們更鎮定。“主子,你不怕嗎?”雲離起身,用衣袖擦了擦嘴。徐雪殤搖頭,“我見過比這更慘烈的,這些小巫見大巫。”她很小的時候就親眼看着母親、哥哥被殺死、被燒死了,那時她都沒覺得可怕過,更何況如今了。雲離和明淵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可面對這樣的主子,他們有時真覺得無力,自己未免也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