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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三年終於等到自己即將封王,南宮傲和南宮偉俱是心情甚佳,南宮傲甚至在府中宴請他的忠實擁護者。“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兵部尚書魯殤、工部尚書崔良和司徒將軍府的司徒靖紛紛舉杯,南宮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卻不大痛快,“若不是皇后從中作梗,本皇子早就是名正言順的親王了,這好端端就少拿了地方上三年的孝敬和稅收。”說罷,杯子重重的被他放到案几上。其餘三人都點頭贊同,司徒靖勸慰他,“殿下莫急,五皇子那裡跟咱們還不是一樣,既然大家都在一條起跑線上,就還有翻盤的機會。”南宮傲覺得他說的有理,微微頷首。司徒靖給魯殤和崔良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也幫腔道:“就是,殿下手握兩部,手上有北境司徒將軍的二十萬大軍,宮裡又有貴妃娘娘照拂,比太子殿下的實力不差。”“即便是對上五皇子,殿下的優勢也是顯而易見的。”南宮傲聽着他們的勸慰,心中略寬了些,丫鬟們又給他們把酒杯續了酒,南宮傲得意一笑,“來,再干一杯!”眾人附和着舉杯,“干!”

相較於南宮傲,南宮偉就孝順多了,倚蘭殿中,南宮偉和母親蘭妃,母子二人有說有笑,“我兒終於熬出頭了。”蘭妃高興的直抹眼淚,南宮偉長出一口氣,“母妃,兒子定不負母妃所望。”這些年母妃和他既要忍受皇后娘娘的欺辱,又要忍受司徒貴妃的冷嘲熱諷,這下子終於看到出頭之日了。“好,好!”蘭妃端起酒杯,“來,陪母妃喝一杯!”南宮偉端起酒杯,跟蘭妃碰了一杯,母子二人一飲而下。

有人歡喜有人愁,太子一臉擔憂的看着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皇后原本就是中人之姿,除了威怡氣度,容貌連蘭妃的一半都不及。案几上的飯菜沒有動過一口。太子如今哪裡還有胃口吃飯,這些年父皇對他不管不問,相反對南宮傲和南宮偉卻是喜愛的緊,他們一旦封王有了地方財政上的支持,再加上朝中的勢利就有跟他一爭長短的資本,到時候他腹背受敵,這太子之位可如何保得住?

“母后!”太子南宮傑低着頭,委屈的喚了皇后一聲。皇后嘆了口氣,“這原是本宮意料之內的事情,你莫要急。”皇后安慰他,“即便他們封了王又如何,他們不可能聯手對付你。”太子眼前一亮,“母后怎能如此肯定?”皇后譏諷一笑,“那司徒氏和蘭氏之間的梁子可深着呢!”太子微微頷首,“那就好。”只要他們不一起對付自己,自己就還有機會。

整個事件中,唯一不把封王當回事的就是身在相思殿的南宮敬了。他坐在輪椅上,手裡捧着本雜書認真的看着,看的悠然忘我。一個身穿藍色錦袍,頭戴玉冠的俊美公子走近他,南宮敬身邊的人紛紛行禮,南宮清揮退了他們,挪到南宮敬身邊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書,臉上笑的得意,“我說如今這皇子中就你不拿王位當回事了。”南宮敬無奈搖頭,“我做了王爺還不是跟你一樣,富貴閑人一個?”南宮清贊同的點頭,將書本扔到一旁,推起木質的輪椅就向外走,“我這富貴閑人還不是舅舅所賜。”自己若沒有這逍遙王的身份,那司徒家不定還得如何找事呢。

南宮清推着南宮敬,“暗龍衛昨日出現在我寢宮裡為我解了毒。”南宮敬凡事都不會瞞着南宮清,一開口南宮清就頓住了腳步,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後馬上打量了四周一番,見周圍沒有外人一個箭步走到南宮敬身前,蹲下身震驚地看向他,“暗龍衛不是隸屬歷代蘭陵王嗎?”難道是老王爺沒有死?南宮敬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說他是奉命來醫治我的。”南宮清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搖頭,“不可能……”南宮敬見南宮清神情恍惚,身子都在打晃,握緊他的手安慰他,“如今我相信凝兒沒有死了。”既然老王爺死了,徐梅他們的屍骨又都找到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杜雪凝還活着,並且她接任了暗龍令令主。南宮清很快也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點頭認同。“一定是她在暗處幫你。”像他這種既無母妃照拂,又無外家保駕護航的人,怎麼會有人如此煞費心機的幫他,除非那人就是杜雪凝。南宮敬點頭心中一痛,隨後嘆息不已“若是她,她為何不露面呢?”這也是一直困擾南宮清的問題,他遠眺天際神思飄遠,喃喃自語道:“或許她有難言之隱吧!”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只要她平安就好,能與她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賞同一輪明月,他就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姑姑還好嗎?”南宮敬見南宮清許久不語,故意岔開話題。“司徒老夫人找過幾次麻煩,母親沒有搭理。”南宮清凄然一笑,自己這位所謂的祖母真是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太啊。司徒家生了他,可從未正眼看過他,包括那位將軍祖父,那位祖母更是認為自己和母親剋死了她的兒子,對自己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若不是有這逍遙王的爵位在,恐怕司徒家的狗都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撒尿。南宮敬拍了拍南宮清的手,除此之外南宮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南宮清,因為他自己也一樣,一樣的千瘡百孔。“我沒事,習慣了。”南宮清微微一笑,其中的酸澀也只有南宮敬能明白了。

一天之中連收四道奏表,都是請求封王的,這讓皇帝很是焦慮不安。他年老之後越發的多疑,如今斜躺在龍榻上午睡,卻是怎麼也睡不着。“高九,你說今天御史台的奏摺是不是太多了些?”他閉目養神,高九一面給他捶着腿,一面觀察着他的面色,見他沒有惱怒的神色,才敢搭話:“陛下,這幾位皇子早已成年搬出宮去開衙建府了,這王位遲遲不封,朝野上下難免有非議。”皇帝覺得高九所言有理,點頭贊同。“不知道是他們誰出的手,也罷,反正是遲早的事。”皇帝打消了顧慮,隨後又道:“既然封王勢在必行,那就連敬兒的王位一起封了。”高九唇角微勾,手上動作不停。“你說敬兒封什麼王好?一定要比他們幾個尊貴才行!”皇帝自說自話,高九不敢言聲了,皇帝思考片刻,嘴上不斷地念着:“敬兒是朕最愛的人給朕生的皇子,若是沒有中毒,朕打算以江山相托的,如今只能給他一個王爺的頭銜,確實委屈他了。”高九無語,如今皇帝後悔,怕是晚了,徐貴妃死了、蘭陵王府抄家滅族了,就連那北境邊關的十萬守軍都死的不明不白的,後悔有何用?

“你這滑頭,說話呀!”皇帝不滿的睜開眼瞪了高九一眼,高九陪着笑臉,為皇帝推拿着,“陛下給的都是最好的,七皇子一定喜歡。”跟了皇帝這麼久,他別的本事沒學會,這溜須拍馬、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漸長,皇帝指着高九的頭,咬牙切齒,“你這滑頭,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不是?”高九委屈的苦着臉,“陛下,人家就是個廢人,還怎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高九直接裝傻,皇帝被逗笑了,起身伸了個懶腰,“朕自己想,不用你!”皇帝無奈的揮了揮手,他也來脾氣了,高九見他並無異色,鬆了口氣。這在宮裡混,最好的保命哲學就是少說多做,裝聾作啞,外加溜須拍馬,把皇帝哄高興了才是正理。

與此同時,杜相府中,姨娘夏氏正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嬰,她一身紫色錦緞,更襯的她肌膚晶瑩剔透,妖媚入骨,這樣斜靠在床上頭上還圍着一條紅色抹額,真真是一個病西施的樣子。幾個丫鬟婆子見姨娘愛孩子愛的緊,都是喜笑顏開的,“姨娘還在月子中,莫要勞累了,還是將小姐給老奴抱吧!”嬤嬤過去抱孩子,夏姨娘笑着有些不舍的將孩子給了老嬤嬤,“你們都仔細着小姐,相爺可是將小姐當成眼珠子一樣愛惜着呢!”老嬤嬤抱着孩子,不住的應着“是,姨娘放心。”說話間她抱着孩子出了夏姨娘的卧房。丫鬟們一擁而上,都在外間的暖閣里看着這個小糯米糰子,“真可愛!”“看,小姐笑了!”“還有兩個小酒窩呢!”……

姨娘有孕生產,最窩火的要屬如今的相府當家主母祝玉兒了。她也體會到了當初徐梅的苦楚,自從這夏姨娘懷孕以來,她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瞧着自己的丈夫整日往姨娘屋裡鑽,恨不能一時間就打殺了那些勾引丈夫的狐狸精。可朝中官員一個一個的往府里塞人,她也是疲於應付,趕走了幾個又進來幾個,弄死了幾個,又送來幾個。這丞相府的姨娘換了一批又一批,她如今也斗累了。

祝玉兒身穿一身大紅色繡花的衣裙,帶着丫鬟出府躲清凈,不能回娘家祝府,她索性去了祝家的別莊,去那裡見自己的兒子——杜默笙。幾年來杜默笙從未回過丞相府,丞相府中的人和事也從未裝進過他的心裡。自從看着杜仲對徐梅母子動手之後,杜默笙活的生不如死,整個人雖活在陽間,可身上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