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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因為要等蕭寒,午膳用的比平日晚了半個時辰。今日他的小廚房為她加菜,幾名宮女端着各色美食進了大廳。姐弟倆對面而坐,“嘗嘗姐姐這小廚房的手藝。”蕭寒點頭,“多謝娘娘。”案几上擺放的都是金器和銀器,菜肴做的精細美味,蕭寒嘗了兩口不住的點頭,“的確不錯。”皇后與有榮焉,微微一笑。

“娘娘,大哥還是不肯出山。”蕭寒如實彙報。皇后早就料到了,一陣嘆息,“他還在為徐梅守墓嗎?”蕭寒點了點頭,“二十多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徐梅啊!”自己這位弟弟痴情認天下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若不是杜仲那廝用了迷藥,強要了梅姐姐,梅姐姐也不會懷上雙生子下嫁杜仲那個王八蛋。”在私蕭寒恨杜仲拆散了大哥蕭絕的婚事,在私他們政見不合,總而言之他這幾十年就沒正眼瞧過他杜仲。他雖然跟姐姐聯手坑了蘭陵王府一門,可他沒想到居然會間接害了徐梅,弄得蕭絕跟蕭家斷絕了關係,更是跟他們姐弟斷了往來。

“都快十年了,弟弟還是不肯原諒我們啊!”皇后有些感傷,“姐姐有時可真後悔嫁到這帝王家!”這偌大的皇宮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她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的兒子,她最親的人也就只有蕭絕和蕭寒了。在這冰冷的後宮,她的內心深處渴望親情,渴望溫暖。“我也好,徐盈也罷,都是陛下的棋子。陛下若不是看外公門徒遍天下,又怎麼會娶我。”蕭寒只覺得入口的飯菜都變了味道,“是啊!提起安絕寒,這南梁國有誰不心生敬服。”外祖父安絕寒,是前朝柱國,門徒三千,就連如今南梁都有不少他們外公的門徒深居高位。所以,皇帝明知道皇后和司徒貴妃該死,卻也不得不放過她們。

宮女秋玲特意給皇后和蕭寒端來了參湯,分別放到二人身前,皇后聞着這參湯味道比以往的參湯好聞了許多,再看蕭寒的參湯,跟自己的彷彿不同。“咦,秋玲我們的參湯怎麼不一樣?”蕭寒也看了一下,剛要換過來,秋玲解釋:“新來的廚子說了,娘娘冬日用了紅參熬的參湯,有助於活氣血,對娘娘手腳冰涼等症都有極好的療效。”蕭寒聽了這話,收回了手,皇后微微頷首,揮退了她。秋玲站到一旁,看着皇后喝下那盅參湯,嘴角上揚。這可是加了料的參湯,喝吧,喝吧!

夜裡,秋玲身穿黑色斗篷一個縱躍就飛到了一棵大樹之上,幾個起躍,她落到了高九的住所。她輕輕叩了五下門,高九開了門,她剛進門,高九就關了房門。“皇后喝下了那包葯。”秋玲稟報。高九長舒了口氣,打開暗門拉出一個跟秋玲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而那個站在高九身邊的秋玲則伸手去撕下了臉上的偽裝。隨後,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出現在了高九身邊。“你先把秋玲的屍體扔到劉美人的宮中,然後今夜從西門出宮,那裡安排好了。”高九吩咐,“是!”女子沖他福了福身子,抱起秋玲的屍體就向劉美人的宮裡去了。

與此同時,徐雪殤進了蘭陵王府的祠堂,她藉著微弱的月光從機關中取出了暗龍令。隨後跪在各位祖先牌位前,“各位祖先,凝兒今日要取走這暗龍令,成為新的暗龍令令主了。你們放心,你們的冤屈,凝兒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也會好好扶值敬哥哥登上皇位。”她磕了三個頭,起身幾個縱躍出了蘭陵王府。

明淵磨磨唧唧的跟着雲離,兩人運用輕功很快就到了徐雪殤所在的院子。“還有膽子來見我?”徐雪殤見到他們,毫不客氣的質問明淵,明淵心裡有鬼面上卻是嘻嘻哈哈的。“呦,這又是誰惹你了?”徐雪殤起身走到大廳正北方的牆面前,那裡鑲滿了各種石頭所制的、漂亮的裝飾物,外圍是紅瑪瑙、接着是琥珀,五彩的孔雀石鑲在了中央,其中只有一塊顏色較深,她伸手按動機關,順着牆壁向下而去。雲離和明淵跟上,很快機關關閉,明淵眼中寫滿擔憂,“這女人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他心中忐忑,故意拄了拄雲離,雲離懶得搭理他,放快了腳步,將明淵給拋在了身後。

這院子下面是一個大的密室,長約十五米,寬十米,裡面很乾凈,還儲存着不少食物,藥材和武器,這裡是雲離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避難的地方。“雲離,真人不露相啊!你這八珍樓還有如此隱蔽的地方?”雲離依舊沒有回答。徐雪殤抽出架子上的一把長劍指向明淵,“出手吧!”明淵嚇了一跳,雲離徑自退到了一旁,明淵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們,“我說過,誰敢動我在意的人,一個字死。你利用了默笙,我給你一個機會,打敗我,雲離不會攔着你。”明淵望着徐雪殤那漆黑的眸子,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我是不會跟你動手的。”他們明家欠蘭陵王府無數條性命,他怎麼能對徐雪殤動手?

雲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兩個人從沒真正動過手,而且明淵分明藏了底,主子又一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狠辣非常,這若是傷了彼此可怎麼好?他擔憂的看向兩人,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劍。

“我……”明淵無言以對啊,自己既要顧及皇室的安危,又要顧及徐雪殤他們的生死,他當真矛盾至極啊!有時他恨不能將自己一劈兩半,一個去護衛皇家,一個去盡朋友之義。他的臉滿是掙扎與痛苦之色,徐雪殤都瞧在了眼裡,“你出不出手?”徐雪殤的劍尖抵在明淵胸口,這混蛋左右搖擺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她的信任,時不時就絆自己一腳。她徐雪殤不追究,不是她心軟好騙,她只是不舍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經營雪樓的情意。“我不會對你出手。”明淵向前一步,徐雪殤立即收劍,朝着明淵就是一巴掌,打的明淵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徐雪殤氣極了,將那柄絕世好劍猶如丟垃圾一樣,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你到底還不還手?”徐雪殤咬着牙,左手運起真氣,明淵明知道徐雪殤內力深厚,卻還是沒有反抗的意思。大冬天的,雲離看的額上起了一層薄汗,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明淵靜靜地看着徐雪殤,徐雪殤運起三成功力一掌拍向明淵前胸,明淵哇的吐出一口血,“這一掌罰你不義,你可服氣?”明淵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服。”徐雪再次凝聚功力,這次是五成功力,明淵直接就被拍飛了出去,他摔在五丈開外,又是一口血吐出,雲離立即沖了過去,他扶起明淵,“起來,沒事吧?”明淵搖頭,就着雲離的手勁起身,徐雪殤再次凝聚內力,她目光中的狠厲讓雲離都為之一震,他攔在明淵身前,“主子,別打了,再打明淵的命就沒了。”明淵推開他,走到徐雪殤身前,徐雪殤眯了眯眼,“你想用死亡贖罪,我成全你。”明淵閉上了眼睛,欠的債總是要還的,“不……主子……”雲離的聲音有些顫抖,徐雪殤抬起手,卻怎麼也下不去手。雲離見機會來了,立即衝過去擋在了明淵身前,徐雪殤還是心軟了,她握緊了拳頭,好半天才無力的垂下。“滾出我的地方。”這是她對明淵最大的讓步。

明淵沒想到事到如今,徐雪殤還是念着他們之間的主僕情分,心中感慨萬千。“多謝主子。”雲離鬆了口氣,拽着明淵就要離去,可明淵卻是怎麼也邁不動步子,“我……”徐雪殤不願再多看他一眼,徑直走向機關的出口,“暗龍衛,不過如此。”明淵身子猛的一震,立即衝過去攔住了徐雪殤的腳步,“你怎麼知道的?”徐雪殤懶得再與他多做口舌,她要走,明淵卻是攔着她不讓她離開。徐雪殤瞪了明淵一眼,“你從宮裡換下來的人都死了。”徐雪殤平靜的回答。明淵驚恐的看着對面的女子,女子如今未蒙面紗,美得讓人窒息,冷的能凍住世間萬物。“他們有的被皇后收買了,有的已經攀上了司徒家的大腿,只是換防有什麼用?”明淵大驚,怎麼可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目送着徐雪殤離去,雲離過去拍了拍明淵的肩膀以示安慰,明淵卻突然抓住了什麼,眼前一亮,立即追着徐雪殤進了大廳。雪樓最不缺銀子,大廳里燭光明亮,徐雪殤靜靜地坐在案幾後,提起碳火上的茶壺,給自己烹茶。那動作行雲流水,倍顯優雅。她聞了聞茶香,吹了吹,才抿了一小口。“你是暗龍令的令主?”明淵試探的開口,目光一刻不離徐雪殤,“你覺得蘭陵王府還有其他繼承人嗎?”母親可是給了她傲梅山莊,這暗龍令當然也在她手裡。她從衣袖中掏出那枚令牌,直接就扔到了明淵腳下,明淵立時目瞪口呆。徐雪殤很滿意明淵的表情,捏起一塊燕窩糕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很是美味。“屬下見過令主。”完了,如今徹底的得罪了徐雪殤了。明淵悔啊,完了,自己這輩子算是栽在她徐雪殤手裡了,以後於公於私自己都得對她言聽計從了。他以後的璀璨人生啊!完了,全完了。

雲離懵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暗龍衛統領——明淵,明正誠的後人,十年前進入暗龍衛,九年前接任暗龍衛統領一職。”徐雪殤悠閑的喝着茶,目光一順不順的盯着明淵,明淵一臉的僵硬,這女人怎麼什麼都知道?徐雪殤嘆了口氣,“你莫不是忘記了,這暗龍衛可是先祖皇、我外公還有暗靈所創,雖然暗靈前輩已經三十多年不問暗龍衛內部的事情了,不代表他拿你們沒辦法,什麼都查不到。”明淵聽了這話,哭的心都有了。“明淵,你給我記着,今後你再敢動歪腦筋,兩種結果:一,被我一掌劈死。二,按暗龍令的規律,悖主者點天燈。”明淵一個哆嗦,這兩種死法可都夠難看的了,“是!”以後他再不敢陽奉陰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