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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鈺王吧!”皇帝思考再三,突然下了這個決定。蘇平先是一驚,隨後笑了。看來,陛下這是在為鈺王樹立威信了,這朝局眼看就要變了。“臣定好好配合鈺王殿下。”蘇平躬身拱手一禮。皇帝也累了,伸了伸懶腰,“朕累了,昨日可是一夜沒睡。”蘇平也是一夜沒合眼,打了個呵欠,“臣告退。”老狐狸比誰都精明,這幾位皇子的品性他比誰都清楚,因此他更盼望鈺王出世。

雪樓內,徐雪殤看着宮中傳來的消息一陣擰眉。皇帝怎麼能讓鈺王去審理榮國公?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鈺王早早成為幾個王爺和太子的靶子?皇帝太心急了。“主子,可是有為難之事?”司蘭為她鋪着被子,徐雪殤回過神來,“皇帝讓敬哥哥主審榮國公的案子。”司蘭猛然一驚停下手裡的動作,起身走近徐雪殤,握着她的手心急地問:“那鈺王殿下可是有危險?”徐雪殤微微頷首,“皇帝是想讓敬哥哥在朝臣中和民間樹立威望,可他太心急了。太子、寧王和壽王本就忌憚他得天子垂憐,皇帝如此一來,敬哥哥定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司蘭嚇的臉色慘白,她知道主子定不會坐視不管,任由鈺王陷入危險之中的。徐雪殤踱着步子,手握的死緊,突然眼前一亮,“蘭姨,去叫明淵過來。”司蘭不敢耽擱,“是。”一路小跑就出了徐雪殤的卧房。

明淵一身光潔,坐在浴桶里舒服的泡着熱水,司蘭砰的推開門,嚇得明淵險些沒入水中被嗆死。司蘭見到這副情景,急忙轉身,“你這孩子這麼早洗什麼澡啊!”明淵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咳嗽了幾聲,“蘭姨,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司蘭尷尬的無地自容,“蘭姨,我洗澡還要通知你嗎?”這雪樓什麼時候這麼沒有人權了?司蘭知道自己一時口誤惹惱了明淵,嘆了口氣,換了語氣,“主子有急事找你。”明淵翻了個白眼,嘴上埋怨:“就知道全天下就她最難伺候。”伸手將一旁的浴袍拿到手裡,手上動作不停,披上浴袍出了浴桶,人閃到屏風後慢條斯理的穿衣服。“又怎麼了,蘭姨?這一驚一乍的,連澡都不讓我洗了。”屏風後傳來一陣埋怨聲,司蘭急得手心都冒汗了,眉頭緊皺着催促,“你快點好不好?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就不能麻利些?”這傢伙真是欠揍,以後主子再修理他,休想她會幫忙了?別說上藥、炖補品了,她一定第一時間抓把鹽扔水裡給這小子好好泡泡。

徐雪殤終於等到了明淵,開門見山直接道:“明淵,你去鈺王寢宮給他下一劑葯,讓他病上幾日。”明淵無語,直接就開懟:“我說你個沒心肝的,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南宮敬有她這個妹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徐雪殤也不惱,如實告知,“皇帝要敬哥哥審理榮國公一案。”如今時機未到,南宮敬若是出世有百害而無一利。明淵瞪大了雙眼,開始暴走,“這皇帝知不知道如此一來,南宮敬會更加危險?”徐雪殤也一陣頭大,明淵嘆息一聲,“老皇帝加強了相思殿的守衛,我去試試,若是進不去就不能怪我了。”明淵知道輕重緩急,大步出了徐雪殤的外室,直奔皇宮而去。可如今的相思殿守衛豈止是森嚴,就是只蒼蠅都休想飛過去。明淵撿起一顆石子扔到相思殿,石子剛剛落地,就有幾支箭矢插到了地上,嚇得明淵小心肝一陣顫抖,臉色一片蒼白,心中咒罵著皇帝:靠,老皇帝真是下了血本啊!

夜深人靜時,明淵回了雪樓,進了徐雪殤的房門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她對面,端起徐雪殤剛剛給自己倒的茶就一飲而盡。“別提了,那相思殿如今就是一塊鐵板。”徐雪殤已經料到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在劫難逃不成!她撫摸着自己手裡的金銀名牌,手指不斷地摩挲着戶部尚書史均的名字。“暗一,你拿着暗龍令的令牌去趟史均史老爺子府上,就說明晚暗龍令令主約他雪樓一敘。”暗處的暗一身影一閃進了屋子,躬身拱手一禮,“是!”隨後拿起案几上的令牌出了徐雪殤的外室。“你要用戶部尚書史均?”明淵明知故問。徐雪殤不置可否,為自己為他滿了茶,“不止是史均,禮部的米重明、京兆尹蘇平都不錯。只有敬哥哥有了勢利,他們才不敢對他輕易下手。”明淵無語問蒼天,“他們可信嗎?”徐雪殤垂下眼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史均是外祖父的故交,他的兒子史浩然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北境,他一定很想為兒子報仇,為兒子正名。”明淵微微頷首,徐雪殤繼續分析,“米重明是少有的書獃子,剛正不阿慣了,你說他是會選擇庸碌無能的太子、心狠手辣的寧王,還是自私自利、心浮氣躁的壽王?”明淵覺得徐雪殤說的有理,又有些拿不準,反問了一句,“那蘇平可是當今陛下的小姑父,他可信嗎?”徐雪殤微微一笑,信心十足,“蘇平嫉惡如仇,人品中正,我們打賭,他不用咱們爭取,也一定會是敬哥哥的人。”明淵扯了扯嘴角,直接懟了一句,“誰跟你打賭?”徐雪殤和司蘭沒忍住,噗嗤一笑。明淵白了徐雪殤一眼,在他看來,徐雪殤就是一隻狐狸,跟她玩心眼他吃的虧還少嗎?

第二日清晨,南宮清推着南宮敬進了朝堂,滿朝皆驚。皇帝咳了咳,下面立即又鴉雀無聲了。皇帝瞥了一眼高九,高九出列打開手中的聖旨宣讀起來,一眾大臣跪地聽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榮國公一案,交由鈺王審理,京兆尹、刑部、吏部、大理寺着手協助三司會審。”霎時大殿內落針可聞,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臣遵旨!”

“陛下真是偏心啊!”皇后聽了太子的稟報心中一片冰寒,一屁股坐在了鳳椅之上,太子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無精打采地站在殿中,“母后,以後咱們母子該怎麼辦?”若是父皇改立鈺王為太子他怎麼辦?以前他擔心寧王和壽王,如今又多了個鈺王,他這個太子怎麼這麼命苦啊!砰的一聲,皇后拍着鳳椅的扶手騰的站起來,大步走近太子,點指着太子胸口喝罵:“怎麼辦?本宮怎麼知道怎麼辦?你堂堂太子就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嗎?”太子連連後退,心中愧疚不已,“母后,兒臣知錯了。”太子跪在了地上,皇后一陣扶額,都怪她自己自幼嬌慣太子,如今他這幅模樣別說皇帝就是自己看着都頭痛萬分。“你回宮吧!讓母后靜一靜。”皇后揮手打發太子,太子躬身跪地給她磕了個頭,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司徒貴妃更是惱怒,“徐盈,你我同樣都是貴妃,你憑什麼?”她抄起花瓶就砸向宮女和太監,手中能抓到的東西都被她拿着砸人了,宮裡的幾個太監和宮女不是額頭挂彩就是身上淤青,卻不敢退出去半步,他們度日如年的期盼着娘娘快些消火,自己也好回去處理處理身上的傷處。就連一貫想的開的蘭妃都急了,喝的酩酊大醉,“哈哈哈,陛下呀陛下,你這是不給我們母子出路啊!”她笑着哭出了眼淚,藉著酒勁兒將酒壺砸在了多寶閣上,那些名貴的玉器、珍稀的珊瑚擺件,全都摔落在地上,一地的狼藉。

南宮敬望着遠方,不喜不憂神色自若,他一個人推着輪椅在湖邊吹着風,徐恩在身後不遠處守衛着他,看着夕陽西下,許忠前來換班,“徐大統領!”徐恩還了一禮,“許兄來了,我也可以去休息了。”說罷,轉身向相思殿外走去。自從出現假的南宮敬中毒身亡一事,皇帝就派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兩名高手輪流護衛着南宮敬。這兩名高手,一個是羽林軍統領許忠,一個是三萬禁軍統領徐恩。許忠看向正在出神的鈺王南宮敬,心中百轉千回。南宮敬也是心亂如麻,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料定自己以後的路會更加艱險。

夜幕降臨,徐雪殤備好了酒菜出現在八珍樓二樓雅間。房間內除了精緻的擺件、大家的畫作和書法,別無其他。正中間擺放着一桌子美食,徐雪殤剛剛坐定不久,敲門聲傳來,“請進。”暗一回了一聲。很快,一身深藍色錦衣,頭戴銀冠的史均進了雅間。暗一關了門,史均仔細打量着徐雪殤,又是驚訝又是驚喜,“你是徐家的人?”徐雪殤起身,躬身拱手一禮,“小女徐雪殤。”史均驀地一驚,嘴巴張了老大,面前矇著面紗的女子居然是京都城鼎鼎大名的雪樓樓主——徐雪殤,如今的皇商!他微微頷首,不斷地道:“好!好!徐老王爺有後就好!”徐雪殤從袖子中取出一塊拓片,交給史均,史均打開一看不由得雙手顫抖,臉色蒼白的定了定神,“老夫就知道小兒不會犯錯……”他一把年紀了,乍一見到兒子的遺物,激動的幾乎不能自持。“史叔叔的骸骨今夜會送到府上,請史爺爺節哀。”史均用袖口擦了擦眼淚,躬身拱手一禮,“多謝姑娘了。”徐雪殤連忙去扶,“是徐家連累了史叔叔慘死,是徐家對不住史家。”徐雪殤躬身跪在了地上,史老爺子費力的扶起她,“不,是他們太狡猾、狠毒。”徐雪殤點頭,眼中儘是淚水。兩人如今同樣失去了至親,有種莫名的同病相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