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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榮國公府全數被流放,蘭妃哭了三天,哭的眼睛都腫了起來。壽王南宮偉進宮安慰,蘭妃頭上敷着冰帕子,燒的臉色駝紅,病懨懨地躺在榻上,南宮偉站在一旁安慰:“母妃放心,西陲那邊兒臣會照應的,不會讓舅母他們吃太多苦頭。”蘭妃微微頷首,一行清淚流下,心中難過至極,“沒想到陛下如此絕情。”她可是為他生兒育女多年,怎麼就想保兄長一命這麼難呢?“你外公如何了?”蘭妃擔憂老父親榮安候,南宮偉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硬着頭皮回答:“老侯爺歿了。”蘭妃早料到父親接受不了國公府被抄家,卻也沒想到父親會大受刺激一命嗚呼,一時哽咽起來,“父親……”南宮偉眼圈紅紅,經此一事,他的實力大不如前,以後只能另謀出路了。“父親是擁立先皇的功臣,先皇賞無可賞就給了你舅舅這國公爺的爵位,沒想到竟是讓他如此無法無天。”蘭妃嘆息一聲,南宮偉也跟着感慨良多,“父皇顧及寧家一候一國公,對兒臣和母妃多加愛護多年,兒臣已經遭到太子和寧王的雙面夾擊了,以後的日子怕是更難熬了。”蘭妃清楚他們母子如今的處境,哭過以後也冷靜下來,“你放心,有母妃一日,母妃定會在宮中做你的後援。”南宮偉聽了此話,放心了不少,如今外援少了一支,若是內援也不頂事了他可真就腹背受敵了。“母妃好好養身子,兒臣回頭讓人送些補品過來。”南宮偉囑咐蘭妃,蘭妃微微頷首,南宮偉這才放心的躬身拱手一禮出了倚蘭殿。

城外山坡之上,徐雪殤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之上,目光望向被判流放的榮國公的家眷,眼中沒有同情有的只是冷漠。暗靈打馬走近她,“老王爺他們的死跟這榮國公一家也有些關係,主子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徐雪殤看向那些被繩子縛住手腳,沒了絲毫反抗能力的人,只是漠然一笑:“他們昔日高高在上,如今淪為流放的犯人,已經是生不如死了,這比殺了他們更讓我痛快。”暗靈無語了,主子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明日寧王就要回來了。”徐申彙報。徐雪殤不置可否,“回來就回來吧!就憑司徒老夫人那一推,他此去也占不了多大便宜。”皇帝如今開始忌憚司徒家的勢利了,看樣子不久就有好戲看了。“可寧王畢竟除去了蕭家的沿海勢利,怎麼會沒佔多少便宜,我看是佔大便宜了。”明淵擠兌徐雪殤,徐雪殤白了他一眼,“你覺得太子他們會吃一個啞巴虧嗎?工部貪污修河銀兩的把柄可是已經抓到太子手裡了。”明淵扯了扯嘴角,“你要動工部?”徐雪殤微微一笑,低頭拍了拍不耐煩的馬兒,安撫着它,“暗靈前輩,工部的事隨你們折騰,這工部的人該換上一換了。”暗靈拱手一禮,“是!”明淵無奈搖頭,這工部尚書崔良要倒大霉了,哎,他沒聽見,他不知道。

相思殿,南宮清一身深藍色親王正裝,頭戴金冠,更加顯得風神玉樹。他站在窗前看着開的正艷的各色鮮花,彎下身隨手摘下一朵把玩。南宮敬不由一陣淺笑,“我這宮裡可又成了你的避難所了。”他今日一身淺紫色華服,頭戴玉冠,兩人都是人中之龍,一站一坐,看着分外和諧。“哪裡有?不歡迎我,以後就不來了。”南宮清嘴硬,逗的南宮敬又是一陣輕笑,書也不看了,直接就扔到一邊,拿起一旁的果子就咬了一口,“你來,你隨便來。你再不來看看我,我就悶死了。”南宮清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去花園裡逛逛,一號跟屁蟲許忠跟在遠處。

如今夏初,各色的鮮花競相開放,園子里芳香四溢,不時有幾隻蝴蝶從他們身邊飛過,襯的園子一片生機。“喂,你那祖母還沒放過你?”南宮敬覺得那司徒老夫人的臉皮實在夠厚,跟這城牆有的一拼。這孫子一天沒養過,如今大了出息了,反倒是關心起孫子的終身大事了,真是奇葩。“她要我娶個眼線進府,給母親添堵,給我添堵,你說可不可笑?”南宮敬冷笑一聲,“豈止是可笑,簡直就是不要臉。”南宮敬知道表哥對那司徒家也是沒有一點兒好感,這才毫無顧忌的罵人。“你這麼躲着也不是事,不然乾脆娶了杜雪舞吧!說不定還能氣死司徒老夫人。”這是玩笑,換做別人說南宮清會大發雷霆,可南宮敬一說,他卻只是搖頭,“我的婚事不做交易、更不可能委屈我自己。”南宮敬知道自己自己失言了,立即閉上了嘴巴。

花園中有個小湖泊,那裡翠柳輕撫着湖岸,湖水碧藍,景色怡人。兄弟倆吹着清風,一路進了涼亭。南宮清坐在涼亭里歇會兒腳,幾個宮女忙將帶過來的果盤、茶水、點心擺上,隨後麻利的退出了涼亭老遠。“敬兒,你審理榮國公一案已經得罪了壽王,以後要小心了。”南宮清給自己和南宮敬倒了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南宮敬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無奈嘆息,“我不做他們也同樣容不得我。”南宮清微微頷首,見盤中櫻桃又紅又亮,捏起一顆送入口中,酸甜可口。“你要那個位置嗎?”他第一次如此問南宮敬,南宮敬看向他,“以前很恨生在皇家,如今也一樣。”南宮清理解地點頭,他也恨過。“如今我要活下去就只能坐上那個位置。”這是他的現狀,他認清了自己的現狀,不想再逃避。“父皇這次讓我主審榮國公一案,是在逼我,也是在成全我。”若是他再逃避,由着他們中的誰登上帝位,自己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也許,只有有了權利,我才能保護我自己、保護我要保護的人。”南宮清贊同的點頭,“無論何時別忘記你還有我。”南宮敬感動的伸出手,兄弟倆把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南宮清參與了黨爭,他不知道如何跟南宮明珠交代。看着母親又在細心地為他縫製衣服,心中一片溫暖,“母親!”南宮明珠抬眼看向門外,見兒子回來了,臉上儘是笑意,“回來了?餓不餓?母親讓她們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翡翠蝦仁、清蒸鱸魚。”南宮明珠剛要起身去吩咐嬤嬤她們把飯菜端上來,南宮清止住了她的動作,“母親,孩兒有事跟您商量。”他扶南宮明珠坐下,揮退了下人。嬤嬤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談,替他們關好門,退到一旁的廊下為他們把風。南宮明珠一臉不解的看向兒子,還笑着打趣,“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南宮清見人都走了,跪在了南宮明珠面前,南宮明珠大驚,立即去扶他,“清兒,你這是幹什麼?”南宮清起身,握着母親的手,如實交代,“母親,我要幫敬兒,我不能看着他死,他若再出事,兒子不知道該怎麼活了。”南宮明珠垂下頭去,這一天還是來了。南宮清扶她坐下,心有愧疚地靜立在一旁,南宮明珠嘆了口氣,“早在敬兒主審榮國公一案時,母親就猜到會有今天的。”南宮清一陣驚駭,他哪裡知道南宮明珠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新帝登基了,這其中的兇險她比誰都清楚。她只是目光堅定地看向兒子,“母親會支持你的決定,母親也是皇族,太子庸碌、寧王暴力、壽王也不堪大任,敬兒是最合適的人選。”南宮清心中感動,南宮明珠笑着看向兒子,“你不用擔心母親,母親經歷的比你多,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要做什麼就去做好了。”南宮清重重地點了點頭,有了母親的支持,一切都不算什麼,“敬兒了。”南宮明珠有感而發,“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皇帝累了幾日,一身疲憊的躺在宮裡,靜聽許忠的彙報。“說說,這京都城的新鮮事給朕聽聽。”皇帝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高九給皇帝按着太陽穴,皇帝舒服的閉着眼睛養神。許忠撓了撓頭,想了一陣,如實回答:“也就是工部尚書的公子跟刑部尚書的公子又打了一架,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誰也不讓誰。”皇帝冷笑一聲,“這次又是因為什麼打架?”許忠看了一眼高九,見他沒阻止自己,這才繼續,“他們都看中了一座宅子,為了個宅子就打了起來。”皇帝無語,自己這些大臣可真是教子不善,絲毫沒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也沒比他們的兒子好到哪裡去。“上次是為知雅閣的美人,大上次是為一匹馬,真是敗家子啊!”許忠再接再厲,撓頭想着最近的密報,“還有,司徒老夫人非讓逍遙王娶她娘家的一個姑娘進府,逍遙王這幾天總往相思殿跑,像是避難一樣。”皇帝猛的睜開眼睛,高九卻是笑出了聲,皇帝瞅着他皺眉問他,“你笑什麼?”高九抿着嘴,不敢吱聲,皇帝不耐煩的隨手拿起枕頭扔向高九,“你這滑頭,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高九接住枕頭,放回到龍榻上,笑着開口,“奴婢只是覺得這逍遙王有意思,別人巴不得多娶幾個媳婦呢,他倒給往外推。”皇帝冷笑一聲:“這司徒家的老貨還真拿自己當顆蒜了,上次的事朕還沒追究呢!”高九知道效果已經達到了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