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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太子身穿一身黑色蟒袍在皇后的監督下挑選着南宮清大婚之日的賀禮。“太子,你把那對青玉的花瓶也放入禮單中。”皇后喝着葯,看見宮女們要把那對花瓶打包放到一旁,立即吩咐太子,“那花瓶成雙成對,正是好寓意。”太子點頭,“母后,如今已經十樣了,十全十美剛剛好。”皇后滿意地勾唇一笑,“那就好!”太子看向宮人們,指着地上那些挑剩下的東西吩咐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入庫房。”那頤指氣使地模樣仍舊,可氣勢似乎比往昔差了些。“是!”太監們忙碌起來。“這些禮品給本宮打包好,記得包漂亮些。”太子看向那些宮女,宮女們曲了曲膝,“是!”隨後各自忙碌起來。

太子口渴的難受,走近皇后身邊,端起自己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那叫一個身心舒爽,全然沒有把他如今的處境當回事。皇后見狀,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兒子做個安樂的王爺倒也罷了,這太子之位當真是坐的勉強了。思及此,皇后又是一陣頭痛。她真怕自己死後,無人能護着他。若是他將來為帝也罷,若是有個變數,這孩子將來如何保住性命?所以,他的兒子必須登上皇位!

皇后心中盤算着如何能讓太子屹立不倒,並且儘快登上帝位。她的身子她清楚,怕是時間不多了,所以陛下必須儘快傳位給太子。要想陛下儘快傳位給太子,那陛下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安安分分做太上皇;二是陛下駕崩,太子理應繼位為帝。她愛了陛下一輩子,可陛下心裡眼裡就只有徐貴妃那個死人。她做了陛下幾十年的皇后,陪了他幾十年。可她病了這一年多來,陛下來中宮幾次?來看過她幾次?一次都沒有啊,一次都沒有。她空有皇后的尊位,她已經徹底寒心了,如今她對陛下再無奢望!

太子傻乎乎地喝着茶,吃着點心,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母后正在籌謀着大事,而這件大事關乎他和皇后的一生。一連幾日,中宮的人暗中觀察着皇帝的一舉一動,許忠和徐恩早有察覺。二人一個輕輕一躍飛出大殿,一個手握寶劍大步向外面奔去。皇帝見狀沒了批閱奏摺的心情,一臉狐疑地看向高九,高九連忙躬身拱手一禮,為皇帝解釋:“陛下,這幾日兩位統領大人一直感覺有人暗處窺視陛下,奴婢的人又在御膳房發現了這個……”說著,高九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黑玉的小瓶子呈給皇帝。皇帝接過那瓶子,眉頭緊鎖,目光中儘是寒氣。“奴婢特地去問過太醫院的院首大人,他說此葯會麻痹人的神經,長期服用,可令人……”皇帝握緊了那瓶藥粉,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繼續說!”高九身子一顫,以他對皇帝的了解,皇帝此時是真的怒了。“可令人出現中風的癥狀,不能生活自理。”皇帝一掌拍在了龍案之上,只聽見“砰”的一聲,香爐等物被震翻在地上。高九立即凝神屏息,靜默不語做鴕鳥狀,這皇帝在盛怒之中,他還是規規矩矩地等着示下或者是等徐恩和許忠回來。

大殿之外,徐恩和許忠追了一陣將那窺探之人圍在了中間。那人一身墨綠衣衫,矇著墨綠色的面巾,大高個子、頭髮高高束起,用一條墨綠的帶子束在發頂,掃帚眉、鷹一般的眼睛正時時刻刻地提防着他們。徐恩和許忠互換了一個眼神,都抽出了腰間的寶劍,徐恩第一個沖向了墨綠衣衫的男子,二人都是用劍的高手,徐恩攻守兼備,那人出手狠辣。雙方戰的酣暢淋漓,氣喘吁吁,許忠按捺着身體中的躁動,隨時準備拔劍向那人攻去。要知道對手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墨綠衣衫的男子眼看被纏住不得脫身,心中急的火燒火燎,在跟徐恩對了一掌後,一翻手暗器從袖口處滑落到手中,那暗器被他灌注了內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徐恩射來,徐恩立即躲閃,許忠也嚇到了,整個人瞠目結舌的看向徐恩,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朝御花園逃去。“混蛋!”許忠立即去追那趁機逃跑的墨綠衣衫男子,徐恩躲開暗器後也追了過去,邊追還邊喊:“狡猾的兔崽子,抓住你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禁宮中什麼最多?外城是禁軍多,內城除了宮女太監外,就是羽林軍了。聽到喊聲打鬥聲的羽林軍們聞聲而來,各個一臉猙獰地看着那墨綠衣衫的男子,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許忠功夫明顯沒有徐恩好,幾招就被人家給戰敗了,徐恩立即補上,這次可謂出手狠辣,最後還是他制服了那人。墨綠衣衫的男子一見沒了活着的指望,剛要咬破牙齒中藏着的毒藥,許忠連忙將劍擲了出去,劍柄不偏不倚塞進了那人嘴裡,他臉上都笑出花兒來了,“想死,遇上我們你是沒指望了。”徐恩更直接,一下子就挑了人家的手筋腳筋,疼的那人齜牙咧嘴。許忠趁機掰開那人的下顎,找到了那人的毒牙,直接就拔出了自己腰上的匕首,用匕首把那人藏着毒藥的牙齒直接給挖了出來,他身後的部下們看着他們統領如此毫無人性的粗魯行為,一個個後脊發涼,很快就退到了他幾步之外。“走,回大殿!”許忠朝身後揮了揮手,徐恩走在前面,身後的幾個羽林軍押着人跟在了後面。

皇帝看着一身一臉是血的墨綠衣衫男子,冷凝的眸子中射出兩道殺氣,“你是誰的人?”那人目光堅定地看向地面,沒有回答的意思。大殿之內一陣安靜,安靜地落針可聞。“你再不招供,朕就把你交給他們。”皇帝將徐恩和許忠給搬了出來。那人渾身一抖,咬緊了牙關。皇帝失去了耐性,給徐恩使了個眼色,徐恩會意,立即帶人下去了。

“你們說,他會是誰的人?”皇帝背對着高九和許忠,二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皇帝一死如今對誰最有利?可二人誰敢說出來?他們可是還沒活夠呢!皇帝閉了閉眼,一聲嘆息傳進他們耳朵中,“朕終究是養虎為患了。她的野心哪裡是只做皇后就能滿足的?她還要做太后……哈哈哈,她還要做太后!”他們夫妻多年,他雖然不愛他,可他給了她皇后之尊,她還想要什麼?這個女人當真是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啊!許忠和高九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嘲諷,皇帝如今的下場可謂是咎由自取。這些年他冤殺了多少忠良?蘭陵王一家、李閣老……數不盡的生命為他的自私、多疑、昏庸逝去了,他們跟誰去哭,跟誰去抱怨?

宮中的地牢內,徐恩手握皮鞭看着掛在牆上的墨綠衣衫男子,那人被打了十幾鞭就是不鬆口。他打累了,索性悠哉悠哉地拿起身邊的點心送入口中,他倒要看看他們誰耗得過誰?這個地牢是皇帝宮中的禁地,除了皇帝沒幾個人知道它在哪裡?“嗷嗚……”幾聲獅吼傳來,墨綠衣衫的男子頓覺渾身一顫,他的目光立即向聲音的來處望去,牢房裡沒有關囚犯居然關了幾頭獅子!他聲音中滿是驚恐,“獅子?你要幹什麼?”徐恩饒有興緻地瞅着他,嘻嘻笑着:“你知道這牢里為什麼沒有囚犯嗎?”那人搖頭,他不敢往下想。徐恩好心的告訴他,“陛下養了這幾隻畜生做寵物。那些罪該萬死的,都成了獅子的口中餐,腹中肉了。”徐恩從那人眼中看出了不敢置信和驚懼,繼續道:“知道那幾個給鈺王殿下下毒和謀害鈺王殿下的宮人們都去了哪裡嗎?”他的目光看向牢房外堆的一大堆各種材料的碎衣服,那人順着徐恩的目光也看到了,隨後只感覺全身脫力,若是沒有固定他的手銬、腳銬,他早就站不住了。

“今日他們吃了幾餐了?”徐恩的聲音如同魔鬼一般,驚的那人立即回過神來。“稟統領,上午刑部送來了一個姦殺大嫂,殺死哥哥全家的犯人。小花、大白和金山只吃了個半飽。”有人回答。徐恩點頭,抬起手臂指向墨綠衣衫的男子,“他今日刺殺陛下,你們把他送到獅子籠中吧!”禁軍們躬身拱手一禮,“是?”立即過去給他鬆綁。墨綠衣衫的男子驚恐地大叫着:“你們不是人……是畜生……”徐恩當做沒聽見,繼續吃東西。

墨綠衣衫的男子被拉到了獅子籠外,看着站起來比他不矮的獅子,還有一隻幼崽在啃食一隻雞,三口兩口那隻雞就被吞了。牢中到處都是已經乾涸的血跡,牆面幾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了。他聞着刺鼻的血腥味,只覺得頭皮發麻,禁軍中的一人拍着獅子的頭,滿臉的寵溺:“一會兒就有吃的了,你可要讓一讓自己媳婦。”那獅子似乎是聽懂了人話,嗷嗚的叫了兩聲。一人去開牢門,眼看着門鎖打開,墨綠衣衫的男子終於受不了了,他不要死,至少是這種死無全屍的死法。“我說,我全說!”他整個人都崩潰了,猶如一攤爛泥一樣癱在了地上。徐恩唇角微彎,白眼翻出天際,“早說不就沒事了。”他揮了揮手,自然有人架起那人跟着他一起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