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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寢宮內,南宮清和太子一同出現。“見過父皇‘舅舅’!”二人匆匆行了一禮,皇帝幾天間老了好幾歲,精神也不如往昔了,疲憊的問了一聲:“外面情形如何了?”太子拱手一禮,“回父皇,帶頭鬧事的探子已經抓了回來,百姓們也都各回各家了!”皇帝很滿意,他們總算能獨當一面了,“他們怎麼說?”他坐了下來,不斷地摁着眉頭,一看就是勞累過度所致。太子看了一眼南宮清,南宮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回答:“是司徒老將軍的攻心之計!”既然他們司徒家沒有當他是自己人,他還心軟個什麼勁兒?這些人,於公是亂臣賊子;於私,沒有養育過他一天。所以,從今往後,他將與他們再無關係!太子見他臉上沒有傷色,這才鬆了口氣。

“他倒思慮周全!”皇帝很生氣,臉色比鍋底還黑。“論心機謀略,你們還太嫩,蕭絕又久不在軍中了,整個南梁如今能用的就只有徐恩和許忠。看情形,那逆子非攻進南梁城不可了!”皇帝知道大勢已去,鎮國公如今身在西境,其餘人不是死了,就是反了。“你們去金川、金南重新開始吧!”他還是下了這個決定,即便很難,可他終究不得不下此決定。

“父皇……”太子眉頭一鎖,剛要拒絕,就招來皇帝的打斷,“這次你必須聽父皇的,這不是任性的時候。”南宮清卻看的很通透,替太子分析給皇帝道:“舅舅,您認為我們如今還出的了城嗎?”寧王也好、司徒將軍也罷,他們誰會放兩個禍患離開京都城?南宮清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帝的臉色更加的不好了。

寢殿之內一陣安靜,高九復命而來,見寢殿內氣氛不對,立即站到了一旁,靜待皇帝的吩咐。

“如今怕是只有期待奇蹟了!”皇帝的心涼了半截,一陣長嘆。太子看向皇帝道:“父皇,我和表哥商量後,已經命死士出城,手持您的虎符去了穎城調兵。死士腳程快,大約兩天能到,順利的話,大軍到達這裡需要三天,只要我們能守住京都城五天,勝敗還未可知!”皇帝驀地眼前一亮,心中又升騰起了希望,“做的好!”他怎麼沒想到去穎城調兵?“就怕那司徒老貨和那個逆子不會讓咱們如願。”太子和南宮清也一臉的沉重,俗話說的好,兵貴神速!他們怎麼可能錯過趁勝一舉攻下京都城的機會?怕是這五日里別想消停了!“交代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死守京都城,務必堅持到穎城的十萬守軍趕來。”皇帝做了決定,二人拱手一禮,“是!”如今這死守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兩人出了皇城,南宮清眉頭緊皺,“徐雪殤因為失血過多,傷及肺腑,卧床不醒,如今這局面……對了,還有那隻狐狸!”他唇角微微上揚,此時不用他韓延慶什麼時候用?

南宮清大步向韓國公府而去,太子則去交代其他事情了。身在國公府,翹着二郎腿享受美食的韓延慶突然感覺背脊發寒,敏感的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他擔憂的問身邊的親信:“晴兒和蕭靈靈沒鬧事吧?”親信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不鬧事?他咳嗽了一聲,如實回答:“世子爺放心,屬下們和那幾名蕭家的死士還應付的過來。”他一個頭兩個大,這二位姑奶奶,一個比一個難伺候。“哈哈哈哈!”韓延慶笑的那叫一個誇張,無比同情的看向他,“你不用隱瞞,她們什麼脾性我可是比你清楚!”親信尷尬不已,臉色如調色板一樣,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世子爺料事如神,小姐和未來世子夫人都快把房蓋給挑了!”韓延慶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那就好,證明他們沒病沒災。”親信淚目,嘴角直抽抽,他都替那幾位兄弟擔心,不知道他們禁不禁的住折騰。

“什麼事讓世子爺笑的如此開懷?”人未到聲先聞,韓延慶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穿深藍色錦袍的俊逸公子匆匆而來,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滿身的清貴之氣,讓人不敢直視。“逍遙王殿下!”韓延慶驚訝於他此時怎麼有時間來找他?親信們立即拱手一禮,“見過逍遙王殿下!”南宮清揮了揮手,“勉禮!”迫不及待的坐了下來,見桌子上菜色不錯,唇角一彎,“給本王拿套餐具!”親信立即退了出去,韓延慶皺着眉頭,眼見親信親手為南宮清擺好餐具,南宮清狼吞虎咽卻不失優雅的用起了餐,韓延慶吩咐親信,“讓廚房再加兩道菜!”親信點頭,很快消失在餐廳。

“如今這光景,你怎麼還有時間來看我?”韓延慶邊為他斟酒邊打量他的神色,這傢伙不會是要算計他吧?南宮清吃了幾口,腹中沒有了那麼飢餓的感覺後,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那雙狐狸眼,“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過,出山幫我們如何?”韓延慶的臉色立時拉了下來,“不去!”南宮清剛要問為什麼,他已經搶先開口:“不是我不願意去幫你和太子,實在是陛下心思重,我不願韓國公府也走上蘭陵王府的老路。”當年的那場鬥爭,他至死都難忘。裝了這麼多年的病秧子,他的無奈、苦澀,又有誰能清楚?他若真的是個草包廢物也就罷了,可他不是!他的才華,不在當今狀元之下,武藝比徐恩、許忠不弱。可那又能怎麼樣?比起一家人的性命,他男兒的雄心壯志都是狗、屁,不值得一提。

南宮清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雖然可惜,卻決定放棄。正當他沮喪之際,韓延慶突然開口:“徐雪殤可是她?”他早就懷疑徐雪殤的身份了,可惜一直沒有明確的證據。南宮清點頭,算是默認了!韓延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好半天才開口:“是了,除了她誰還能有此本事,幾年間就把朝局給轉了個個,她或許能幫你們解此危局!”南宮清不置可否,臉上儘是驕傲之色。“我探查過她的下落,徐府不見她的蹤影,該不會是被你藏起來了吧?”韓延慶意有所指,話中的酸澀能酸倒牙,他喜歡了杜雪凝數年,本以為她已經死了才跟蕭靈靈定了婚,若是早知道徐雪殤就是杜雪凝,他定會跟南宮清爭上一爭的!可惜呀,如今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南宮清垂下頭,他不善說謊,因此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出事了?”韓延慶恍然大悟,“怪不得人不見了,她為你們做了如此多事情,我還奇怪她怎麼會在你們最危險的時候拋下你們。”南宮清心頭一痛,他今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捅了徐雪殤一匕首。“她還在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韓延慶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南宮清心虛的閉上了眼睛,如實相告:“我捅了她一匕首,太子刺了她一劍!”韓延慶氣的想罵娘,點指着南宮清的鼻子,氣的一句話都罵不出來了。

梅林深處,南宮清帶着韓延慶匆匆而來。進了屋子,司蘭正在小憩,聽到腳步聲恍恍惚惚的下了床,迷迷糊糊的對着他們福了福身子,“王爺、世子爺!”韓延慶看着床上躺着的那抹纖細的身影,只覺得心頭難受。幼時那個精靈可愛的女孩子,一個人是如何度過那麼多的漫漫長夜的?她是如何活過來的?其中心酸、痛苦,一定很多很多吧?一股說不出的心疼和敬意油然而生……

“她醒過沒有?”南宮清坐在床榻旁,伸手試了試她額頭,見她不燒了,才略放下心來。“還沒醒過!”司蘭鼻子一酸,眼中閃爍着淚花,她家主子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她都快心疼死了!“明淵說她傷及肺腑,失血過多,總要再等兩日才能蘇醒!”可她還是後怕,若是主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日後可怎麼有臉去見徐梅?南宮清微微頷首,看着徐雪殤蒼白的面色,愧疚更甚。

“明淵和雲離呢?”韓延慶環顧四周不見他們二人,隨口一問。這兩個人應該很清楚徐雪殤的布局,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辦法將如今京都城的困局解開。司蘭眼中擔憂之色盡顯,如實稟報:“明淵去城外調暗龍衛進城防守,雲離去準備接應了!”韓延慶唇角上揚,“她果然早有後手!”他就知道徐雪殤不會讓他失望的。

城外山腰某個山洞深處,明淵和幾位隊長站在精心挑選出的一千暗龍衛面前,神色肅穆,嚴肅的交代他們:“今夜本指揮使會去敵軍糧倉縱火,你們趁夜翻過城牆,時間只有半柱香,知道嗎?”暗龍衛們靜靜地聽着他吩咐,“城中有雲離接應,你們跟着他,他會帶你們去藏身之處,我們靜待主子吩咐,明白沒有?”暗龍衛們被他說的熱血沸騰,憋了多年,他們終於可以出世了。暗龍衛跟普通官兵不同,他們都是世襲,平日里散落在京都城各處,混在百姓之中,經過幾十年的傳承,這支隊伍雖然不如先前戰鬥力驚人,人也換了一批又一批,可士氣不曾改變,好戰的心也沒有改變。“是!”眾人齊聲高呼。明淵鬆了口氣,這些人將是這場戰役的變數。“頭兒,那我們怎麼辦?”一隊的隊長羨慕的看向他們。明淵回頭拍着他們的肩膀,“等主子吩咐,記住,保護好你們自己!敵軍若來犯,殺無赦!”幾位隊長紛紛點頭,“頭兒放心,司徒勝天再狡猾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他們從生下來就接受先輩的訓練,目的只有一個:保衛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