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文一聽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抓着楊平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才低聲問道：“你什麼意思，楊平，什麼算了？”

“卷子的事兒，咱們別賣了吧。”楊平咬牙道。

趙興文一聽瞪大眼睛，然後看着楊平冷笑道。

“怎麼，江意說兩句好聽的，你就心軟了？醒醒吧，楊平，你真以為她是關心你，說不定她對班裡每個人都這麼說過，再說她為什麼給咱們講題，還不是指望着咱們成績進步，然後好讓她拿咱們去跟林老師打賭嗎？”

“楊平你別犯糊塗，你搞清楚一些，現在是她有求於咱們，是她得指着咱們給她考出來好成績，不是咱們欠她的，你是傻了嗎？”

楊平一聽眼睛都有些紅了，嘴唇顫了顫，才反駁道：“她不欠咱們的。”

“你！”

趙興文被這話氣到了，又擔心去晚了人家走了，就乾脆一把拽着他就跑，邊跑邊威脅道，“我沒空跟你說這些，你趕緊跟我走，我告訴你，你現在後悔也晚了，數學卷子已經交出去了，飯你也吃了，你別給我犯傻。”

趕在縣一中早自習之前，林巧芬終於拿到了卷子。

急忙就趕緊去了印刷廠，昨天王主任已經聯繫了他在印刷廠上班的侄子，讓她直接過去找人就行。

林巧芬本來以為到了之後能直接安排印刷，沒想到王主任侄子李新明卻說，得先去找廠長。

“怎麼還得找你們廠長，你不能做主嗎？”林巧芬記得二叔的話，說這事兒最好不要經手太多人，就不由得皺眉問道。

李新明倒是習以為常，解釋道：“這是我們廠的老傳統了，印刷任務都要廠長過目安排，要不然誰遞話都沒用。”

林巧芬無奈，只能跟着去了。

好在印刷廠廠長張廠長今天沒出去開會，而且人看着非常和氣好說話，一聽到林巧芬解釋說急着用，就笑着道：“好好好，先別急，我先看看。”

“您看，就是這些，我們真急着用，還請張廠長通融一下。”

林巧芬覺得一個印刷廠的廠長，就算是看到了卷子內容肯定也不會多想，包括給工人看到了也沒事兒，誰會有那個功夫去注意幾張卷子啊，就笑着遞過去。

沒想到張廠長一看到卷子，就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卷子、不是江同學在廠里印的那些嗎？

周同志拿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過，讓他務必表現出對教育事業的重視，一定要找人好好給印，所以他親自盯着的，連一共多少張有幾科都記得清楚，就怕江同學回頭會問。

但張廠長畢竟閱歷不淺，一看來人輾轉託人問到他面前，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臉上笑容只一瞬的變化之後就恢復正常，張廠長假作不在意地隨手翻了翻，笑着道：“要不卷子先留下，我這馬上要出去一趟，等回來看看印刷任務能不能排得過來再說？”

林巧芬一聽有些着急：“張廠長，能不能……”

李新明連忙拉了她一把，搶在前面笑着道：“好，那張廠長您先忙，等回頭我再來打擾您。”

“好好好。”張廠長笑呵呵夾着卷子走了，完全看不出來異常。

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轉頭看着林巧芬：“這位同志看着有點兒面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